第18章（1 / 2）

方宜笑问完就后悔了。

陶夭敛去了笑意，垂下睫毛小口小口地啜着大麦茶，仿佛又陷入了异次元。

方宜笑知道自己唐突了，无论怎么听，刚刚泼出去的那句话里都是不信任。这种质疑有时候很要命，要是换个立场，估计自己已经摔门走人了。

可还是想知道，方宜笑忐忑地看着他。

陶夭终于放下杯子，他用右手托着腮反问他：“那你呢？你为什么喜欢同性？”

方宜笑一愣：“因为，基因？”

陶夭弯了弯眼睛：“有句话你听过没有，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我喜欢的人刚好是同性。”

当然听过，方宜笑点点头，被用烂了的借口。

“我特别不喜欢这句话。”陶夭说，“给我一种矫情起来的逃避感。自己都不认同自己，又怎么能得到别人的肯定。”

方宜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直觉话题走向不对：“所以呢？”

“所以啊，”陶夭把话题拐了回来，“我也不知道。”

方宜笑一口气没顺上来。

可能是他愣怔的样子取悦了陶夭，陶夭忽然站起来坐到他旁边：“让让。”

“做什么？”方宜笑有点紧张。

陶夭亲在了他脸上，一触即分。

方宜笑只感觉有风一般的东西软软地扫过了自己的脸，还没等作出反应，那人就离开了，和他挤在一张小沙发上，笑着看着他。

“踏实了吗？”陶夭说。

“嗯？”方宜笑眼睛眨个不停，“什么？”

“哎。”陶夭笑着伸了个懒腰，“我觉得你好奇怪，有时候敏感得要死，有时候又迟钝得要命。”

方宜笑危险地迷了眯眼，伸出了安禄山之爪朝陶夭的腰袭去。

“别闹！”陶夭笑个不停，赶紧坐回了对面。

方宜笑正欲说什么，老板娘敲敲门进来了。

皮蛋豆腐和油炸冰淇淋。

陶夭摸摸鼻子，馋了。

老板娘放下菜就走了。

陶夭奇怪地夹起一块皮蛋咬了一口：“我总觉得老板娘有点奇怪。”

方宜笑眼皮跳了跳：“哪里奇怪？”

“我总觉得老板娘走之前似乎看了我一眼，很难说是什么感觉。”陶夭咽下皮蛋，“就是很奇怪。”

“哦是吗？”方宜笑笑了笑，“我吃醋了怎么办。”

陶夭哭笑不得，夹起一块冰淇淋堵住他的嘴：“我说这皮蛋咋这么酸呢。”

方宜笑暗自松了口气。

“这家味道不错。”说话的功夫陶夭已经送了两个冰淇淋进了肚子，“你咋找到这种店的？”

方宜笑眨眨眼：“保密。”

糖醋莲藕和清蒸鱼也全了，方宜笑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反手递给陶夭一瓶酸奶。

陶夭瞪他一眼：“什么毛病。”

方宜笑不动如山：“你后天就走了，得保持清醒。”

陶夭把糖醋莲藕嚼得嘎嘣儿响。

“其实呢，”方宜笑把碗里的鱼戳得稀烂，“我也觉得我有点没意思。”

“嗯？”陶夭停下筷子，抬起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总不是很爽利。”

陶夭静静地看着他，给他挑了块鱼肉伸到他嘴边：“张嘴。”

一连喂了他几口，陶夭放下筷子：“别人是仓廪实才有空想其他的，你是饿着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是吧？”陶夭慢吞吞地剔碗里的鱼刺。

方宜笑心里“咯噔”一下，以这句话开头都不是个好兆头。

“所以呀，”陶夭对他眨眨眼，“不要担心我始乱终弃。”

方宜笑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我也清楚地知道你和我以前建立亲密关系的人的性别不一样。”他把鱼肉塞进方宜笑嘴里，“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选择建立这种关系的时候一定是深思熟虑的。比如物质保障，经济能力，后代问题，人际关系什么的。我觉得作为一个大人，不考虑清楚这些就贸然开始一段关系是在不算是负责人。所以方宜笑，”方宜笑抬头看他，“你是我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人。关系崩塌对我的影响是很严重的，所以轻易我是不会开始的。既然开始，我就想好好地走下去，你明白吗？”

方宜笑点点头：“可之前你说，你明明什么都没想。”

陶夭笑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把最后一个冰淇淋吃掉：“但是呢，人毕竟是有别于其他生物的存在。如果一段关系开始之前，双方需要就所有以后可能遇到的细则事无巨细地达成协议，这就不是人类了。人总是会有凌驾于理性之上的冲动，冲动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情绪上来了就冲动了。”

方宜笑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拔高了一点点声音说：“所以呢？”

“所以呀，”陶夭起身再次坐到他身边，“我是考虑过，却没有考虑那么明白，是为什么呢？”

方宜笑看着他笑眼弯弯，忍不住亲了上去：“那就不管了。”

最后一道菜，或者说最后的主食，是一盘饺子。猪肉白菜馅儿，很好吃。

“远行要吃饺子。”方宜笑说。

陶夭点点头：“早知道饺子这么好吃，我就少吃两个冰淇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