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在外婆家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见识了那个传说中“给他个支点他就能撬起地球”的调皮外甥,吃到了正宗的南城腊肉,好友列表里属于方宜笑的那个分组又扩大了几倍,并且深刻得意识到了催婚这个命题是罔论性向、职业与当事人意愿的事情。
有点脑壳疼。
亲爱的社畜方先生马不停蹄地滚去上班赚钱了,好在年初属于技术部门的活儿没那么重,倒是可以做到按时下班准时吃饭。
陶夭这里方宜笑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意识到的时候才惊觉方宜笑的牙刷已经换了好几把。陶夭盯着他的新牙刷看了十几秒,洗漱完整整齐齐地和另一支摆在了一起。
新工作是前公司一起的合作,负责一个大厂子的厂区内部装修设计。前公司人手不够,顶头上司便想到了他,许了丰厚的报酬。
陶夭看在几个零的份上咬咬牙接了过来。
只不过这份任务有点急,前上司长吁短叹,甲方爸爸忽然就把三个月的死线砍了两个月,而且不知道哪尊神仙说中标的设计稿差了那么点意思,要求尽快完善一下。再加上需要一边设计一边装修,还有一栋大楼的土建得一周后才能竣工。而且是在鸟不拉屎的郊区,这种建材装材来来去去选上满意的效果也是很花时间……
牢骚归牢骚,要不是上司已经变成前任,也是听不见他这些抱怨的。最多只能听到诸如想想你们的房贷,孩子的辅导班课时费,二宝的奶粉钱,老人的养老钱,忽然想去流浪的车马盘缠,姑娘小伙子们撸起袖子,做完这一单争取放一天假好好败败金,但是现在趁年轻还是多拼搏几年balabala……
陶夭左耳进右耳出,并承担了其中一栋七层大楼的任务。
前上司分配过来的一个小姑娘偶尔便会去陶夭家送些文件资料什么的,和他不经意抱怨甲方爸爸本来没那么狠,死线只砍了一个月。当时小组上下哀嚎一片,生命全靠咖啡因和折叠床维系。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生生又加了一个月,这时候没人哀嚎了,人人都面如死灰,仿若行尸走肉,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哀嚎。
小姑娘刚毕业,虽然话痨了点,活儿倒是做得很利索,该加的班也一天不落。
只不过刚开始几天还能看见她画着妆来,几天后就彻底告别了精致女孩儿行列,加入了行尸走肉的大军,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于是最近方宜笑经常能遇到明明两人都在家却要独守空床的凄凉夜晚。之前他以为自由工作者都是一群特别自由的人,比如一个不爽就和客户撒哟娜拉的那种。但是这几天让他叹为观止,夜晚醒来身边常常是空的,早上走的时候能闻见客厅好大一股子咖啡味。这人彻底变成了昼伏夜出的生物,偶尔碰到他清醒的时候,他不是在去卧室的路上,就是刚睡醒打算开启新一轮的夜猫子生活。几天下来两人的对话只有“吃了吗?”“什么时候睡?”“你回来了”等一系列没营养的交流。
甚至方宜笑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于的物件,几次觉得自己打扰了想下定决心搬回去结果一拖再拖。
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已经浓重到烟熏妆爱好者都不忍直视的地步,方宜笑几次想说什么,看见他迷迷瞪瞪的双眼又咽了回去,只好偷偷给他换了好几次热牛奶。终于忍不住想拉他睡一天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两天没见过这人了。
已是凌晨一点,打电话过去,铃声响起来才发现那人把手机落在家里了。熟悉的《Valder fileds》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唱到“for another on<B>http://www.wuliaozw.com/<B>uess”,屏幕闪烁了几下,不情不愿地灭了。
没电了。
不会有事的,他对自己说,他这样子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他最近工作很累,可能是去加班了。他在罔极山有个朋友,说去就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道士。
方宜笑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留下道士的任何联系方式。
茫茫人海里唯一一个自己认识可能找到他的人,自己却联系不到。
前公司的名字听过几耳朵,大概有一点印象。方宜笑抓起车钥匙,套上大衣,打算出门碰碰运气。
他正一手拿钥匙一手查路线的时候,门锁转了几下,陶夭蹦跳着进来了,和玄关处全副武装的方宜笑打了个照面,愣住了。
“要出门?”
带着初春寒凉的声音钻进方宜笑的耳朵,让人莫名其妙就生出了点委屈。
他松口气,摇摇头:“回来了。”
陶夭莫名其妙。
“这几天做什么去了?”方宜笑跟在他后面问。
“交稿子。我总算解脱了,明天要睡到自然醒。”陶夭打了个哈欠,一个月连轴转,超人也会吃不消。工作的时候没觉得,一旦放松下来,觉得身体哪儿哪儿都不是自己的。
“很困?”
“嗯。”陶夭点点头,半真半假地抱怨,“累得要死,困得要死,烦得要死。”
声音黏糊糊的,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了似的。
“快去收拾睡觉。”方宜笑给他倒了杯热牛奶,看着他一饮而尽,飘进了浴室。
方宜笑无力地躺在床上,很想摔东西。
陶夭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也不怪他,他不像大多数人一样耳濡目染过如何与不同角色的人交流相处,朋友似乎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工作关系似乎也简单到不能更简单,也不知道他和林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大概能猜到分手原因了。
不能这么想。
太过分了。
方宜笑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平复心情,慢慢来,不着急。
胡思乱想间,陶夭收拾完,甩甩脑袋上的水珠走进了卧室——像一只淋过雨甩毛的小山羊。
方宜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小山羊,脑回路真是最没逻辑却又最诚实的东西。
“过来,”他招招手,“擦干头发再睡。”
陶夭盯着他看了几眼,忽然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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