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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思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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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盯着赫莫斯看。后者毫不回避地笑着看着他。

约翰盯了许久,还是率先败下阵来。他毕竟是个人类,人类没法长时间保持一个姿态不改变。他扭头看向窗外。

他今天确实玩的很开心,但他同时也知道赫莫斯没有看起来那么热衷。这让他稍微有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愧疚算不上,但确实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约翰本来是打着缓解龙的低气压的主意,但最终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高兴了,赫莫斯还是原来那个赫莫斯。啊,约翰觉得十分苦恼,这头龙好难搞哦,难道只有他扑上去抱着他亲他才能高兴起来吗?

可是这样好像又太突兀,解释起来太麻烦。怎么让对方觉得自己不是脑子失常了?跟他说: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我自己,我自己劝我既然觉得你那么漂亮可爱就赶紧和你睡一觉,我感觉我自己说得好有道理我被说服了所以我们开始谈恋爱吧!

……不,除非这头龙脑子有问题才会觉得他的理由合情合理。

但是这头龙一直以来难道不是表现得脑子很有问题的样子吗?

不行就算他看起来脑子很有问题约翰不允许自己变得和他一样脑子有问题。

约翰最终决定还是顺其自然——也就是啥也不做——不应该说是伺机而动——没准明天他就又做了一个梦做完后觉得还是保持现状再好不过呢?

你瞧,他是一个人,赫莫斯是一头龙,显然他们之前是be了,跨物种恋爱不会有好结果。

约翰漫不经心地想着。别误会,他没有在预先对一段感情做什么悲观的预言,他只是比较尖刻又肆无忌惮,事实上作者认为他当下对赫莫斯还是没什么负面想法的——除了稍微有点忌惮它的力量——好吧,可能不是稍微,是十分——

约翰扭回头看着龙,沉吟片刻,挑起了一个话题。

“您一点也不喜欢打猎?”

他丝毫不知道这是个错误的话题。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赫莫斯回答。龙的心沉了下去。

“您作弊了,”约翰的表情证明他根本不知道他能戳穿对方是多么惊人的成就,“但又不热衷射中目标。您活了这么久,却没有精湛的骑术和准头,只能是您对此毫无兴趣了。”

赫莫斯看起来像被捅了一刀。这让约翰觉得他应该赶紧换个话题。

“对不起,”赫莫斯说,“让您扫兴了。”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其实是想说……您下次选个您也喜欢的活动吧,只有我一个人乐在其中太无趣了。”

赫莫斯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怔然望着他。约翰怎么观察,都觉得对方的表情有种微妙的恐惧,好像看见了什么想要竭力回避的魅影。

接着龙突然动了——在狭窄的车厢里他站起来,向约翰压过来。他的膝盖顶进约翰的膝盖间,支撑在车座上,一只手搭着靠背,一只手抚上约翰的后脑。马车的震动突然停止了,如果不是窗外的风声约翰会误以为车停了。车没停,合理的猜想是赫莫斯施了什么小魔法,好让他不受打扰地实施接下来的举动。

他吻了约翰。

他闭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睛,先是摩挲了一下约翰的双唇,接着开始吮吸约翰的下唇。他是龙,可是唇瓣和人类一样又湿又软,约翰觉得他的牙可以把赫莫斯咬破。

但约翰当然不想咬赫莫斯,相反,人类伸出舌头去追逐龙的。他想他们大概确实曾是极为亲密的恋人,亲吻赫莫斯的感觉就像拿起弓箭一样,有某种经过千百次重复而诞生的熟悉感,神志遗忘了它,灵魂和身躯却仍旧知晓其中的诀窍。约翰伸出手,钳住龙的下巴,把他调

整成了更好一点的姿势,方便他更好地去吻赫莫斯。龙尝起来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味道就是它的味道,这味道让约翰觉得愉快。他的手渐渐松开来,转为去抚摸赫莫斯的下颌。可惜这种愉快没持续更久——赫莫斯毫无预兆地远离了他,坐了回去。

约翰困惑地看着他,但赫莫斯只是垂着头用手指擦着自己的嘴唇。

没过多久他知道了缘由——这次马车真停了,车夫打开门,请他们下车。他们到家了。

赫莫斯几乎是冲出了马车。门砰地弹开,他大步走进去,转瞬没了踪影。车夫吓了一跳,求助般地看向约翰,后者给了他一个安抚性地微笑,示意他不用在意。

约翰走进大门时,吃惊地发现门锁坏了——哇!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这头龙凑上来亲他的吗?

他把门掩上,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戴面具的魔像适时走过来。约翰把斗篷和外套都递给了它。魔像彬彬有礼地欠欠身,退开了。约翰在一层逛了一遍,到处都没有赫莫斯的影子——所以那头龙跑到楼上去了?约翰觉得不可思议: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龙怎么啦?

约翰坐在沙发上。赫莫斯早上读的那本书还放在茶几上。他拿起来翻了翻——很可惜,没有插画,密密麻麻的字母让他烦躁。他只好把书丢回去。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好好理一理目前的状况,赫莫斯因为什么跑到楼上躲了起来——但他实在不想,他觉得这龙好矫情好烦啊。

约翰站起来。他打算去洗个澡,户外活动让他出了很多汗。

浴室十分干净,整洁,所有的用品都是崭新的,架子上瓶瓶罐罐上的生产日期不超过一个月。约翰看完把它们放回原处,没有使用的打算——主要是因为他看不懂那些装饰繁复的花体字,而且就算能看懂他也不知道“浴盐”或“香波”是什么意思。

小法师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在他的带领下,约翰以为世界上所有人洗澡时只会用到肥皂。

他躺进热水,只打算好好泡一会儿。热水让他全身放松,舒缓了他不少压力。疲惫趁虚而入,把他淹没。约翰没留神,一不小心睡着了。

梦,最近总是有很多梦。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木盆里,这里氤氲着热腾腾的水汽,可墙壁上唯一的小窗口里时不时飘进一朵雪花,很快在半空中融化,下坠。

窗户从外面被人打开时,他把头往热水下缩了缩。有个人从这里挤进来,颇费了些周折,竟然成功了。是赫莫斯,他又不走门。他的白披风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低温让他周围凝出了更多的白雾。他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窗户的木帘又被放下,几簇火苗凭空燃起,悠悠然飘开,散发着温暖的橘色光芒。浴室变得暖和起来。

“今年的冬天来得真早。”赫莫斯说。

“我本来期待着你会和冬天一样早到。”他幽幽地回答龙,从水下坐上来些。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黑渊照顾我妹妹——她不喜欢我弟弟,比较喜欢我,而吾……我父亲总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他听到这话,咯咯咯笑起来,大概是觉得听一头龙谈起它的家庭生活别有趣味。龙似乎松了一口气,几步来到他身边,亲昵地蹭蹭他的脸。

“我发誓,帕雷萨,”龙低声说,语调透出被爱情浸泡过的甜蜜,“我是在知道沃野已经入冬的第一时间跑过来的。”

“我相信你,”但他叹息了一声,“可我还是生气:对您来说,半年多时间可短暂多了。”

“相信我,见不到你的每一天都像一百年那样漫长。”

“我相信你,”他伸出手臂勾住赫莫斯的脖子,“我相信你。”他们的嘴唇贴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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