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天空（2 / 2）

于是两个小孩一步一步挪近安乐椅上的“尸体”，男孩望了女孩一眼，小心翼翼地把手向“尸体”脸上的书伸过去。就差一点了，两个孩子屏住呼吸，“要不，还是别看了吧？“女孩攥紧了自己的碎花小裙子，显然是害怕了。男孩没有理会，继续把手向前伸过去，“啊！”“尸体”猛地弹起来，书甩出去砸到男孩脸上。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尸体还魂了！奶奶救我！！！”

又一次如雷贯耳，声音里还夹杂着惊恐，两个小孩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看来是被吓得不轻。庄周拍拍裤子站起来看都没看这俩人一眼，显然，这俩兔崽子又被耍了。

“小周哥哥你真是太坏了！你这样的坏哥哥迟早会被怪物吃掉的！”男孩面露不服。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什么？”庄周面露凶色转过身，看来是要惩罚一下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屁孩儿。

“大…大周哥哥……”男孩很是勉强。

“早这么叫不就好了，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庄周大步向前弓起手指飞快在男孩脑门儿上敲了一下，男孩猝不及防捂着脑袋蹦来蹦去嘴上连叫“好痛好痛好痛！”，女孩跑上去拉着男孩，执意要给男孩吹气，嘴上说着“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男孩左右回闪。

“赏你吃个板栗，下次长点记性。”庄周看着这俩小孩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是那个时候认识他们的，男孩叫黄景，刚上三年级，看刚刚那副模样就知道是个安定不下来的主儿，在学校淘气翻墙摔断了胳膊。家里人心疼的要命小孩倒是高兴，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去上学读课本心里很开心吧，女孩叫唐然然，经常跟黄景小朋友到处乱窜，都是一个楼的邻居，庄周闲来无事也经常在天台碰到他们，一来二往自然就熟了。只是一想到人家小朋友是因为要养胳膊才这么悠闲，闲人才能跟闲人做朋友，再说人家小孩这个年纪正该玩，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又算什么呢？

“大周哥哥陪我们玩大富翁吧！”黄景小朋友跟唐然然不知从哪掏出一副大富翁满脸期待地望着庄周。庄周看了眼太阳，又斜了一些。

似乎没有那么热了，自己居然睡了那么长时间吗？

“好吧，就陪你俩玩一会儿。”

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热气一点一点消减，庄周满心阑珊地看着坐在地上兴奋掷筛子的黄景小朋友，心里不禁感慨，小孩子真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小周哥哥你又输了！”

“额……”

“我都跟你说了，有钱要多买房子多投资啊！看你不听我的，活该！”黄景小朋友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庄周，就连唐然然也抿嘴笑了起来。

还嘲笑我呢，真是一点不懂得尊重长辈，你才这么点知道什么是房产，什么是股票吗？满嘴房子啊投资啊说到底还是什么都不懂吧，庄周腹诽。

话说回来自己就真的那么没气势吗？虽说没长到一米八也没差多少吧，天天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儿小周小周的叫也太没面子了。庄周望着眼前的牌局，放眼都是两个小朋友的天下，自己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败局已定，看来又输了。

不过，这样也好，真希望自己永远也弄不明白这些东西啊。

“小周哥哥，这已经是你输的第七局了！你到底行不行啊?”看来黄景小朋友打败了比自己高很多的庄周那么多次得意得不行。

小男孩就是这样吧，崇拜比自己大的男孩，总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却又渴望有一天能够超越他。

庄周随即摆出一副失望相来，抬起头望了望远方的天空，一片橘红的光明。将沉的太阳仍不变地挥洒着光芒，余晖自然地走过高耸的钢铁森林直直打在这方天台上，热气散去，少了那份令人混沌的温度，一切都闪闪发亮，却还不是最亮的时候。

“好啦，我认输。”庄周举起双手，站起身来就要走，看来是有事要做。

“来奶奶家吃饭吧，今天我烧了糖醋鱼，玩这么久也累了吧？”身后传来熟悉的令人亲切的声音。

仔细一闻还真有一股鱼香味飘过来，黄景咽了口口水。说话的是黄奶奶，黄奶奶系着围裙正笑眯眯地望着三人。黄景的爸妈隔三差五不在家，黄景平时起居都由黄奶奶照顾了。虽然年过半百，不过黄奶奶倒还是精气神儿十足，白头发看着都没几根，真不像是这把年纪的人，所以庄周平日里都叫她黄婶。

“不了黄婶，今天我有事，改天一定去。”庄周笑着回绝了，倒真不是客套，他说改天一定去是真的会去，他跟黄景的关系黄奶奶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庄周大部分时间一个人住总不能老叫外卖，对身体也不好。

最初是老奶奶心思细，时不时就叫庄周到家里一起吃饭，庄周最开始难免有些拘谨，后来一起吃多了也习惯了，跟黄景祖孙俩一起吃饭的时间是庄周少有的轻松时光。

老奶奶也不强求，“那然然可一定得来，尝尝奶奶的手艺！”黄奶奶满脸笑容，弄得唐然然小手抓着裙边一番忸怩不知所措，还是周景小朋友终于懂事了一回硬是把她拽了过去，黄奶奶双手在围裙上一抹，麻利地把周然然的小手握住了。

“那，黄婶再见。”

“好，再见啊！……你这孩子，跟你小周哥哥说再见！”

黄景回头对庄周张牙舞爪做了个鬼脸，庄周瞪了黄景一眼，捡起遮阳伞下的塑料瓶也走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庄周伸出手指左右摸了摸唇边一圈薄薄的绒毛，瞥了眼放在一旁的刮胡刀，犹豫了片刻……算了，就当自己真的长不大吧。说来也好笑，身边同龄男生在这个年纪该经历的身体上的变化都经历了，偏偏庄周没什么感觉，除了身高猛长之外，其他倒真没什么变化，更没出现什么所谓的内分泌失调，皮肤白白嫩嫩的，就像是青春期发育之前小男孩的模样，弄得周围的女生朋友好不羡慕。

怎么说我也快成年了啊，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庄周难免发愁。

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出去呢？庄周看着床上摆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又犯起了愁。红色不行，上周穿过了，黄色也不行，显得太张扬。要不黑色的?……也不行，太幼稚了还显老。啊……庄周瘫倒在床上。

最后庄周穿了件水洗蓝的修身长裤套了件纯白棉T恤出门了，伴着淡淡的饭菜香味对面传来黄景明朗的笑声，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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