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陌南安抄完那本《修身礼记》，用了整整三天。

陌南安伸了个懒腰，“沈策，你明日是不是要休息？”

“嗯”

“那我们一起去找岑之涣，讨酒喝”，陌南安眼睛一亮，说道，“岑之涣未免太没良心了，都过去几天了，也不说带着厚礼来见我们，难道，迎娶长公主太忙了？”

陌南安道，“正好明日，我们去金陵四处逛一逛，顺便讹他一顿饭”

沈策顿了顿，道，“非要明日出去吗？”

“当然！我都在府里闷了三天，必须出去透气”

沈策看向陌南安，欲言又止，可又耐不住陌南安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明日一同出去。

第二天一早，陌南安激动的拉着沈策出了府，“你快点，沈策”

从太宁们开始，顺着承前街，满是张灯结彩，一条蜿蜒数十里的红妆队伍浩浩荡荡从远处走来。

“谁家在办喜事？这般大张旗鼓，堪比当今天子封后，公主出嫁”，说到这儿，陌南安一惊，“不会是长公主吧”

沈策点了点头。

“那岑之涣也太没良心了吧，还是人吗？我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竟然没有给我送请帖”，陌南安看向沈策，生气道，“你怎么说也是监察司少卿事，也没给你送，太过分了”

陌南安噼里啪啦的数落了岑之涣一顿后，说道，“不对啊，岑府不是在东南边，这条队伍怎么往出城的方向走？带头的人是不是走错了？”

沈策开口道，“没走错”

“不可能，确实是走错了，岑府明明是在反方向”，陌南安笃定道。

沈策沉默了几秒，道，“长公主没有嫁给岑之涣”

“岑之涣摘得了首榜，皇上不应该选岑之涣当驸马吗？”，陌南安急迫的问着。

“没有，皇上把长公主了嫁给了西燕王爷王晋，今日同王晋一起回西燕”，沈策道。

“这…这…皇上怎么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沈策紧忙拉住了陌南安的胳膊，示意他不可乱说话。

陌南安问道，“什么时候下的旨意？”

沈策道，“两天前”

“岑之涣和长公主就不会反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相爱，难道这么听话，就这样屈服了？”，陌南安越说越急，“沈策，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如果我知道了，说不定，会帮他们想出个注意”

陌南安甩开了沈策的手，“我去找岑之涣，这个缩头乌龟”

沈策拦住了陌南安的去路，“没用的”

“皇上早就有意将长公主送去西燕和亲”，沈策道。

“早就有意？那他还办这个招亲大赛做什么？”，说到这，陌南安突然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打着幌子，让王晋摘首榜，长公主就会理所当然的嫁到西燕，谁料，岑之涣得了第一”

陌南安叹气道，“得第一又有什么用？胳膊扭不过大腿，但，那可是皇上的亲姐姐，他当真忍心…”

沈策打断了陌南安，“南安，不可妄加议论”

陌南安瞪了沈策一眼，“憋屈，什么都不可”，陌南安冲着太宁门方向冷笑了一声，“也是，对他来说，用一门亲事来换所谓的和平，划算得很，他们这种人向来无情无义”

“南安”，沈策带着些怒意。

“好好好，我不乱说话”，陌南安道。

陌南安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黯然道，“我要去看岑之涣”

沈策同陌南安来到了岑府，门前停着一辆轿子，金陵已入了春，渐渐回暖，岑府的下人们竟不停的往轿子里运着小暖炉，还用厚厚的棉被封着漏风处。

陌南安和沈策还未走近，便见岑之涣被两个人驾着走了出来。

才几日未见，岑之涣完全变了一番模样，似被抽取了七魂八魄，脸颊处深深的凹下去，如不是被人扶着，准要被风吹得歪歪倒倒。

看起来十分惊悚。

“岑之涣”，陌南安喊道。

岑之涣没有反应，陌南安跑着过去，抬高了声音，“岑之涣！”

这时，岑之涣才有了点反应，缓缓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去，麻木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点精气神。

“陌兄”，岑之涣气若游丝。

搀扶的下人道，“沈公子，陌公子好”

陌南安关心道，“你家公子这是？”

下人本想替岑之涣回答，岑之涣强撑着一口气，“我病了，回老家”

“你…”，陌南安道，“或许…或许我们还有办法”

“不用了”，岑之涣说完，猛烈的咳嗽着。

下人给岑之涣拍着背，担忧道，“大夫说，公子您不能吹风，我们还是赶紧上轿子里吧”

“等会儿”，岑之涣有气无力道，“陌兄，还有一句话要同你说”

“谢谢你”，岑之涣重复着，“谢谢”

说完，岑之涣往太宁门的方向看了看，像是对自己说的，“算了”。

这声‘算了’，听得陌南安不是个滋味，“岑之涣，你当真算了？”

岑之涣怅然道，“她同我说的，算了。我知道月儿的性子，若她不点头，没人能逼她做什么”

再深的情分，再久的陪伴又如何，只留一声，算了。

岑之涣嘴边染着血，轻声的说了最后一句话，便晕了过去，身旁的人立即将岑之涣抬上了轿子。

陌南安慌张的问道，“你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回答的人带着哭腔，“公子不知怎么了，一下子发了大病，岑将军急坏了，把金陵的大夫能请的都请过来了，公子完全是靠药吊着一口气”

车夫赶着马，几个随从跟在轿子后，吱吱呀呀的开始向前赶着路

“西燕真的好远”

岑之涣的这句话不停的回荡在陌南安的耳边。

良久，陌南安道，“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是人生的常态吗？”

“嗯”，沈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