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儿(2 / 2)
少年露出了些许欣喜,胡乱比划了半天,纪思远看不懂他在表达些什么。
“那你家在哪儿?”纪思远耐心地询问他。
少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记得了还是怎么的。
纪思远:“什么头绪都没吗?你不说个大概,我们没法帮你。”
少年依旧在摇头,脸上写满了茫然,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啊啊”地张嘴哭。
“算了,咱们带着他一起回汴梁吧,到了京城有了人脉,自然容易找到他的家,你看如何?”纪思远将纪凝拉扯到少年看不见的地方,轻声询问他的意见。
纪凝回头看了看少年,打心底不太想带着他一起上路。
“他一个人,年龄也不大,又不会说话,这边荒山野岭没个人,咱们不帮忙,就真的是见死不救了。”纪思远向来心软,见正经说话行不通,就耍起滑来,亲了纪凝一口,说,“凝儿,咱们带上他好不好?就当义父求你。”
纪凝当即就缴械投降了。他知道其实纪思远本不必跟自己商量,但纪思远这样做了,还这样央求自己,说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这让纪凝心里头很甜。
“但你离他远些,到底是来路不明的人,且不说他有没有坏心,万一有什么传染病,也不好。”
纪思远得了应允见好就收,连连点头卖乖,说儿砸讲得好,都听儿砸的。
于是几个人路走了一小半,捡到了个小哑巴。
小哑巴坐在马车里,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纪思远不问,连想要下车方便的诉求都不敢提,战战兢兢唯恐惹了嫌弃被丢下马车。
这更让纪思远觉得他可怜,一路上隔着纪凝跟他讲了许多话,问了些事情,少年只点头摇头,顺便比划几下。
因为没有纸笔,纪思远只知道了少年姓孙,后面两个字比划太过复杂,少年写字水平又着实太烂,空比划一通纪思远实在是没搞明白少年到底叫些什么,便“小孙小孙”地喊着。
纪凝见纪思远喜欢小孙,也便不摆着冷脸,两人谈话的时候有时也会插几句嘴。
晚上住宿的农家没什么多余的水,因为本就是借住,纪思远也不好意思朝主人家讨水去给少年沐浴。
直到次日傍晚才重新走回官道。
到了官道上的驿馆,纪思远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李左和王楠把少年给洗干净了,然后自己和纪凝去寻纸笔,打算好好问问小孙的出身。
纪凝从驿馆的伙计那边要到了文房四宝,抱着回了房,吭叽吭叽给少年磨墨。
“有美人探花郎亲自研墨掭笔,咱们小孙可当真是有福气。”纪思远靠在榻上没个正行,只顾着打趣纪凝。
纪凝拿着狼毫笔沾了些墨,走到纪思远面前,在他脸边比划了两下,威胁似的问:“义父说什么美人来着?”
纪思远咧嘴笑笑,撑着腰直起身来,朝前头倾了倾,和纪凝鼻尖相对。
纪凝禁不住看,愣了愣,脸一下就红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狼毫笔已经到了纪思远手里。
纪思远拿着狼毫笔,坏笑着在纪凝脸上一点,说:“这才对嘛。”
纪凝撇撇嘴,快步走到铜镜前去看纪思远到底在自己脸上搞了什么幺蛾子,结果发现自己左眼眼角被纪思远点了一颗泪痣上去。
“咱们家凝儿这么爱哭,点颗泪痣正好相配。”纪思远理直气壮,对着纪凝邪笑。
纪凝走到榻上抢过笔,也对着纪思远比划,似乎在思索要在纪思远脸上添个什么东西才好。
纪思远睫毛颤了颤,垂下眸子说:“凝儿也太睚眦必报了吧。”
纪凝噗嗤笑了出声,随手扔了笔,亲了纪思远一口,说:“义父现在这样就很好看了……”
“可吓死老父亲了。”纪思远说,“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画个王八啥的。”
纪凝心领神会,要去捡笔,被纪思远一把拽住了袖子:“我开玩笑的,你敢画王八,我就给你画个绿豆。”
王八看绿豆,纪凝被说动了心,作势要画,纪思远假意挣扎。
两人闹做一团之际,王楠好死不死冲了进来。
纪思远咳了两声,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问王楠怎么了。
王楠也不太好意思,梗着脖子道:“副使,纪大人,那个哑巴……长得跟照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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