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齐卓程被训了一通，是实打实的蔫了。

顾怀不一样，戏他看了，心里跟块明镜的似的。

齐卓程演的是不好，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但是……

被刻意压制的表演，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齐卓程一个人蹲在角落研究剧本，顾怀找到他，看到这人把剧本都要戳烂了。

顾怀问：“没事吧？”

齐卓程抬头，那表情、眼神妥妥的弱小，可怜，无助……

顾怀突然有一点冲动，想给这个小子撸撸毛。

难得见他软弱的样子，终于有点像小时候那个软萌的“卓儿”了。

齐卓程挠了挠头，憨笑说：“方若怡的戏有点太强了，我接不住。”

顾怀没忍住，揉了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其实是揉在了发套上。

“那当然，她的演技是我教的，当年好歹也是拿过最佳新人的。”

齐卓程仰头望着顾怀，这人站在逆光里，正是他记忆里曾经的模样。

齐卓程叹气说：“唉，哥哥，我要吃醋了，怎么办？”

——

齐卓程跟着顾怀来到他的休息室。

片场的演员休息室不多，除了男女主演各有一个外，也就顾怀作为一个客串，有个独立的休息室。至于齐卓程，就是和其他几个配角共用一个了。

简晗给了半小时的时间，然而这点时间，要让齐卓程在戏感上压制住方若怡根本是不可能的。

齐卓程被方若怡压戏了，全程被带在她的节奏中，真的是一点空间都不留给他。

一整场戏下来，齐卓程就跟个傻子似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所谓的演技碾压，齐卓程这一次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顾怀指着剧本上的一场戏：“就刚才那场，我帮你对一下。你把我当檀歌，从这场开始，你阻止我杀云芜。”

齐卓程一愣：“哥哥演檀歌？”

“还磨蹭什么！只有半小时。”

顾怀用剧本在齐卓程脑袋上轻轻一敲。

顾怀再抬眼时，却把齐卓程当场震住了。

和方若怡完全绝望的眼神不同，顾怀的眼底敛起一抹浓郁的喜欢，在强烈的绝望下，显得那样卑微，却依然不曾被抹去。

毕竟檀歌是深爱云芜的。

“长音，阿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齐卓程从来没想过顾怀现场入戏的状态会如此强大，在顾怀望向他的一刹那，他都还没意识到，就已经完全被顾怀带入了戏中，自己正是那人口中的“长音”。

那一刻，从齐卓程眼里看见的只有那个拖着染血的长剑，不知生，不知死的檀歌。

齐卓程一步一步走向顾怀，眼神都在慢慢起着变化。

“檀歌，阿芜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齐卓程猝然一震，如果说以往齐卓程只是把台词背下来，说完整。

那现在才是“长音”真正说出的第一句属于自己的话，而不是生硬的台词了。

“你骗我！他要是喜欢我，会亲手杀了我爹，会屠了我满门？”

顾怀眼中酝酿已久的眼泪落下一颗，手里虚无的长剑挽起，直冲齐卓程而来。

“他是逆臣贼子！他不配喜欢我！”

齐卓程只觉得自己心底那点微末的暗恋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爱情、和天下，他选择让身后的那人踏足金銮殿。

齐卓程目色凛然，唇角紧抿，手中剑光起落，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哐当！”

休息室内一阵乱响。

齐卓程忘了周围，仿佛真的手握长剑，将对手一把推倒。

齐卓程的身手，那是真枪实弹下磨练出来的。

他这下忘我的入戏，顾怀被他撞到化妆桌前，后腰重重的磕在桌沿。

顾怀抽了口冷气，褪去角色的情绪，就看到齐卓程依然狠狠的压制住他，是真的把他当成了那个挡在前路上的檀歌。

顾怀拍了拍齐卓程的手臂，换回如常的口吻：“记住这个状态，等下出去了就这么演。方若怡的戏，不会重过我的。”

齐卓程不为所动，顾怀几能瞧见这人脸上细致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下，目光里如灼烧着一团罡烈的火焰，近在咫尺。

“齐卓程。”

顾怀动了动身体，却被后腰上撞出的疼痛扯了一下，忍不住一声的低呼。

齐卓程仿佛这时才反应过，手忙脚乱的退开，把顾怀扶起来。

顾怀揉着后腰，吐槽道：“知道自己身手好，也不悠着点。”

齐卓程连忙拉过把椅子，让顾怀坐下：“哥哥你带戏带得太好了，我没收住。”

顾怀满意道：“你入戏的感觉不错。”

目前的齐卓程虽然演技稚嫩，但对表演的理解程度并不差。

尤其是顾怀刚才带他，他也是立刻能领悟，可见这人有表演的底子，缺的就是一盏适合他的引路明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