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陈言把车子停在张记门口，看着自家老板亲自去店里买了两碗热腾腾的云吞。

上车后，还催促他：“开快点，糊了就不好吃了。”

“顾爷，你这转变得有点快啊。”陈言长吁短叹，“前几日不还是对人家不理不睬的么，怎么现在就……别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大半夜买宵夜给女朋友呢。”

顾怀坐在车里，捧着两碗云吞，袋子的温度好像越来越烫了。

连后的两天，是顾怀的最后一场杀青戏。

简晗屏住呼吸，示意场记打板。

“《山川纪》第四十一集，第十九场，第三遍。”

燕山月追杀了云芜一路，从边陲到京城，云芜避无可避。

燕山月说：“我可以让你看一眼京城的繁华，让你死而无憾。”

踏马看花，满城十里锦绣。

长音挺剑而出：“阿芜来到京城，是要拿回属于他的京城，怎么可能只是看一眼。”

弦月之日，长音在京城城关约战燕山月。

当夜，一弯金钩悬在夜空，城关上吹过凛冽的寒风。

燕山月仍是长音初见时的那般，一袭寒衣，抱剑站在冷月下的城关。

然而长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走过一路的腥风血雨，拼死来到京城。经历的风霜终于把他磨砺成一柄锋芒毕现的利刃。

城关上，两道剑光凌乱。

长音挽住长剑，一步踏出，剑锋横扯，荡开燕山月刺来的一剑。

齐卓程脚下轻轻一转，反手一剑，剑尖直抵顾怀的胸口。

顾怀拄着剑，蹒跚的退开，顾怀咬碎齿间事先装着的血包，深红的鲜血自唇边淌下。

他平静的望着齐卓程，抿住嘴角。

燕山月在整部戏里都没有笑过，快死之时，却是笑得这么艰难。

长音冲过来，一把抱住他。

长音对燕山月的情感非常复杂，他们本该是对手，可偏是这个对手让他成长得最多。从武功，到感情。

燕山月让他认清了自己对檀歌的感情，也让长音名正言顺的站到了江湖第一人的位置。

燕山月最后说：“等他登基之后，你就走吧。云芜可以同苦难，不能共富贵。”

长音抱紧燕山月的“尸身”，哑着嗓子答应：“好。”

一颗眼泪飞快掉下，从顾怀的脸颊上滑落，消失。

“过了！”简晗激动的吼道。

“恭喜顾老师，杀青了！”

剧组的人纷纷涌了过来，把顾怀围在中间，反而把齐卓程挤出去了。

顾怀擦掉嘴角的人工血，这种人工血包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简晗道：“谢谢顾老师，这次辛苦你了。”

“没什么，剧组挺愉快的。”

“顾老师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定了明天的车票，明早就走了。”

简晗略显遗憾：“我还想请你吃顿饭来着。”

化妆室里，造型助理夏悦帮顾怀摘掉长发发套：“顾老师，最后那场戏，你和齐卓程演得太真挚了，我觉着等成片出来后，一定会爆的。”

夏悦满脸禁不住的“姨母笑”全部投在面前的一张化妆镜里。

顾怀瞧见镜子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姑娘：“小夏，你这笑得很有问题啊。”

夏悦笑得更欢了，神神秘秘的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博，从中扒拉出一条漫画。

……

夏悦：“上次顾老师受伤，齐卓程送你去医院的这件事，被很多粉丝加工过啦。嘻嘻。”

“被加工了？”顾怀一头黑线。

漫画上是两个Q版的小人，但从特征上还是能够看出齐卓程和顾怀的影子的。

夜色中，齐卓程的那个小人背着顾怀，站在横州市立医院的门口。

那个醒目的红十字分明就是照着齐卓程发的那张照片画的。

顾怀怎么看，都觉得这画怎么又把自己画弱了，软软的趴在齐卓程的背上，又无辜，又可怜。

就好像之前他被曝光黑料时候，网上沸沸扬扬的讨论着他是1，还是0，然后一大波的粉丝投票了他是0。

顾怀沉思：我的人设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言通知秦墨，顾怀和他坐明早的高铁回江城。

陈言蹲在房间里，帮忙顾怀一道收拾行李。

“顾爷，你这次年关回不回去啊？”

顾怀把几摞重重的剧本塞到行李箱里：“不回。怎么了？”

陈言缩了缩脖子：“下午齐卓程问我，你年底有没有空。我说，你要回老家的。”

顾怀：“……算了，说了就说了。”

两人刚刚忙停，还没顾得上喘气，顾怀的手机屏幕跳出一个来电。

顾怀盯着电话号码，任着它响了半天。

“找我什么事。”顾怀声音冰冷。

“你这次回不回来？”对面是顾博容苍老的声音

“我在拍戏。”

“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

顾博容语气变了一下：“顾怀，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你就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