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1 / 2）

林疚对于衰老的认知是从刘奶奶开始的。

不像姥姥那样爱去染发，刘奶奶的白发渐渐的多了。又一次去滕哥家时，林疚猛然发现，笑眯眯地做着小饼干的刘奶奶，像是落了雪的山峰，白了顶。

“哟！万滕是不是又长高了？”那个林疚毫无好感的胖阿姨眯着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两人，“林疚，你看看人家万滕。你俩不是亲哥俩吗，你咋比人家低那么多？呵呵。”

万莫崖觉得这个问题真是没话找话。并且对于这位胖阿姨的问题，他向来是不予理会的。

林疚却看起来挺认真地回答：“对啊，他是我哥哥，比我高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行啊你，牙尖嘴利的，我看以后人家万滕长得高高的，你个小矮子有什么脸当他的跟屁虫。”

胖阿姨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也没了再挑拨离间两人的心情，转过身一扭一扭地走了。

“滕哥，我看起来真的，很矮吗？”

林疚侧躺过来，捏着身旁那个小高个的胳膊，有点失落地发问。

“没有。”万莫崖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她骗你的。”

“嘿嘿，我就说嘛！我要一直当你的跟屁虫。”

万莫崖看着那个总是傻笑的林疚，肉嘟嘟的圆脸慢慢地变尖了，眼睛还是大大的，盛满了小星星。

有时候万莫崖甚至会庆幸，庆幸没有选择妈妈。这样才能有林疚这个小天使一样的弟弟一直陪伴着自己。

虽然从第一次一起睡在这张床上到现在，已经有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但两个小朋友躺在一起，还是有奇奇怪怪聊不完的话题，还是互相依偎着汲取对方的温度。

后来，林疚常常会想，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那群阿姨没有那么不自觉地满怀恶意，那么他和滕哥现在会不会仍像是亲兄弟一样，互相关心、互相依靠......互相疗伤。

那个时候，智能手机尚未普及。

大人们还不会在小孩哭闹时直接塞手机，也还没成为网上肆意指点江山，未知全貌、不明真相，上来便口诛笔伐，恨不得逼死别人的键盘侠们。

林疚和万莫崖除了去对方的家里还没有别的联系方式。

也没有地方可以供人们“夜来非”地哭诉：“我太难了！”

像王阿姨一样一个人承受暴力、恶意和指指点点的人还无法同有相似经历的人互相安慰，互相支持，也无法知道自己并不是错的那方。

“诶，那上面是不是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