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接着发现自己被关的地方窗子都锁的死死的，根据刚刚的感觉，至少上了三层楼，房间也是在走廊的紧里头，外头被上了大锁，别说是离开了，连出门都成问题。

既然出不去，林玉泽索性打量起这间屋子来，屋子里简单的很，一桌一椅，加上几个破瓶子。

他拿着一个瓶子在手里看着，只见这瓶是个葫芦形状，瓶口微敞，青绿的底色，一个大大的红色花纹，下面是许多繁乱的花草形状，还有几只艳俗的牡丹，怎么看怎么难看，如此俗艳至极的瓶子放在这简洁的房间里，不大般配。

不过林玉泽看这瓶子越看越眼熟，半晌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前朝那只粉彩“万寿连延”葫芦瓶嘛，他之所以认识，是还在念书的时候，和一个家里有钱的同学关系颇好，当时去同学家里逛，对方神神秘秘的要给给他看。

因为价格昂贵到咋舌，让林玉泽记挂了好久，幻想着要是有这么一只瓶子，那小桃红就不用在戏园子里看人脸色了。

当时小桃红刚刚出师没多久，还只能唱唱小旦，两个人过得紧巴巴的，就这样也拼力凑了些银元让林玉泽念书。

没办法，他们家原本也是一方富户，若不是家里两年内先后受了旱灾、兵灾、水灾后父母相继去世，田产家业被叔叔霸占，姐弟两个也不会出来讨饭吃。

小桃红记得父母的嘱托，定是要让弟弟上学将来好考状元的，十五岁正是好年纪，可惜林玉泽这混小子不争气，小桃红舍了脸把他塞进一所新式学校，他也只念了三四年便死活不再念。

更可气的是，他文不成武不就，别说状元了，连字都是勉强认全，幸好在学里从一颗豆芽菜长成了如今结实的样子，也算有所收获。

如今林玉泽盯着这只瓶子，左看看右看看，见四周无人，心内有了计较，脱下衣服想把瓶子裹上带走，发现体积太大，连只猪也瞒不过去，何况是大帅府的各位了，心内颇觉可惜。

咬着牙将瓶子放回了博古架上，眼馋不已，就幻想什么时候自己能有这么一个瓶子。

他看得专注，没注意到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大胡子壮汉，不过林玉泽的鼻子最灵，他闻到了上好的稠酒的味道，当即回头，就发现来人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神色倒是笑眯眯的。

下九流堆里长大的孩子最擅察言观色，进了张大帅的宅子还一身酒气，这人的来头想必不一般，要么是他的长辈，要么是他器重之人。看这人一身长袍，虽不修边幅不过也是正经打扮，看着和他们教国文的先生差不多，林玉泽也就对这人的身份有了谱儿。

见林玉泽不闪不避，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好不怯弱的盯着他，小小年纪倒有几分胆色，虞承明先在心里叫了声好，然后才假意咳嗽一声，开门见山，“小兄弟，咱们坐下谈。”

一听让自己坐下，林玉泽就知道事情不大，哪儿有请囚犯坐下的呢？他估摸着是张大帅知道自己不该乱抓人，派人来安抚来了，这么想着，林玉泽的眼睛不住的往博古架那里瞟，想着如果大帅要补偿他，他就要那个瓶子不知道行不行？

把这么贵的瓶子往空屋子里随便一放，想来这屋子里的人都是不识货的罢，他倒有机可承了。

虞承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有些纠结，虽然答应的痛快，计谋想得周到，不过保媒拉纤这活儿他还是头一次干——还是给俩男的，因此心里也有些忐忑。

随意闲聊问了几句林玉泽的情况，知道他念过几年书心中有了计较，不如用个文雅一点的说法，因此笑道，“林兄弟，我们大帅想要和你结个契兄弟，让你在这住上一段日子，等日后你想要回去了，便再回戏园子住，不知可不可行？”

“大帅也不是小气的人，日后就算你不在这住了，也会送你些财物，足够你后半生娶妻生子、衣食无忧了。”

见林玉泽愣愣的，虞承明还以为他是不愿意结这个契兄弟，忙补充道，想着以富贵淫之。

林玉泽压根就不知道契兄弟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结拜兄弟，万万没想到张大帅把他抓来，竟是为了和他拜把子，一时间愣在那里。

又听说，日后走了还能得东西，顿时喜欢的不得了，他心里只记挂着那瓶子了，顿时有些羞涩的指着博古架子道：“那，到时候，我要这个行不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虞承明见是一只仿的前朝花瓶，还以为是他没见识，看着好看，也就顺嘴答应下来。

说来也好笑，这瓶子的正品原是本地一富商送给张达袍的，不过他早就拿去换了军饷，如今这房子里的古董就没一样是真的，都是仿品。不过他是大帅，又有哪个敢怀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