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阿玉小步跟随纪堂，两人拾阶而上。还没等她进入兴乐宫正殿，远远地就听到阵阵欢声笑语从殿内传来。

殿门处人来人往，阿玉进门前最后瞧了一眼纪堂的背影。她眼观鼻、鼻观心，举止愈加端庄，随同纪堂一起跨入殿内。

正殿里人声鼎沸，有觥筹交错，亦有衣香鬓影。

阿玉从前在郢都也参加过类似的宴席，但今次还是她头一遭在秦国以新妇的身份露面。她面上恬静如初，可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纪堂在她身前带路，他素有人望，因而所过之处，身边众人无不是热情地寒暄见礼，连带着阿玉也跟着被热情地招呼了好几次。

阿玉仪态万方，她把双手交握在腹前，一双眼敛着，只有在旁人在同她问候的时候，她才会抬眼看向对方。

纪堂走了几步路，打发完一拨围上来的官员。他这才得空，侧眼瞧了瞧身后跟着的阿玉。

她的唇角翘起，脸上的笑容恬淡大方，看上去再贞静不过，但纪堂注意到，她敛下地一对长睫在不住地微微颤动，仿佛兔子战栗般抖个不停。

纪堂心念一动，忽然将一只手伸了出去，把她藏在袖子中的手握住。

阿玉被他的动作一惊，抬起的眼眸中现了几缕惊惶。

纪堂不顾旁人的视线，只是冲她微笑一下，温声道，“夫人从未来过这里，此处人多，我先带你去见父王。”

秦王的位置在整个大殿的中央，阿玉便被纪堂拉着，径直从人群中间穿过。

这一道上，两人交握的手被众多贵客看在眼里。纵使阿玉面上的表情再平静，也不禁面上发烧，露出些羞赧。

纪堂倒是神态大方，他直把阿玉牵到秦王的主座面前，才放开了手。

秦王着玄衣，占主位，身后还置了面极华美的屏风。他的身侧坐了一群姬妾，其中离他最近的那位美妇就是蔡夫人。此刻，他正与身旁的姬妾们调笑，看上去心情颇好。

一旁的内侍杨昭见到纪堂来了，忙上前报会秦王。纪堂见状，走上前去，躬身拜倒，道，“父王，我回来了。”阿玉见他拜倒在地，也忙在他身后低头行礼。

见了纪堂，秦王脸上现出些意外。他目光如炬，眯眼看向纪堂，道，“你这次提前了数日，任务可曾完成？路上竟如此顺利？”说着，他用眼神冷冷地扫向一旁的阿玉，那态度犹如新婚初见那时，极其淡漠。阿玉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他不善的目光，她不由地把头低的更深了一些。

纪堂拱手道，“是，纪堂已顺利完成任务，刚归不久，幸不辱命。”

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秦王见他态度恭谨，转而笑道，“你回来倒是会挑时候，知道寡人今日要召开盛宴。”父子俩正说话，旁边一个美貌姬妾向秦王奉上了一盅切好的果品。秦王笑着侧头，同那姬妾顽笑，便不再看向纪堂，他只冲他挥了挥手，道，“你自退下吧，今日只为玩乐，其余诸事等明日朝会再议。”

纪堂的眼神暗了暗，这才应声起身，带着阿玉离开。

离开了秦王的视线范围，阿玉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刚退下，一个年轻男子便凑上前来，他向纪堂一拱手，揶揄道，“大公子就是大公子，连那西北荒僻之地也能倏忽来去，这速度真是快呀。”

阿玉一见他，脸上才露出份真切的惊喜，她高兴道，“阿兄，你怎么也在？”

这人正是姬成，他作为楚国质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本来想趁着这宴席顺便再看妹妹一眼，没想到赢纪堂竟然回来了，而且他不止跟在妹妹身边，还大辣辣地公然牵着妹妹的手走在众人面前。

姬成瞧了眼纪堂，心中不爽。他向阿玉笑道，“就许你们来，我便不能来了？听说有人要把件好宝贝当庭奉上，我也想过来开开眼界呢。”

说着，他又向阿玉身后望了望，有点失望地问道，“那小女孩呢？没和你们一起来？”

阿玉抿嘴一笑，打趣道，“阿兄对阿莹还真是上心。”她声音转低，悄声道，“这处人多，她不便过来。”

姬成黑脸一红，被阿玉说得有些难为情，他鼓囊道，“我不想着上次惹她生气了嘛”。

姬成还待再拉着妹妹说些什么，纪堂在一旁忽地开口道，“阿玉，我们还有几个人要见，都是我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他又笑着转向姬成道，“楚公子，我们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你先自便。”

说罢，他不顾姬成一张黑脸变得更黑，只是微笑着冲他点了下头，便再度牵起阿玉的手，向着一旁的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