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纪堂又咳嗽了。
阿玉位置恰在秦王背后,她不由担心,偷眼向纪堂望去。
四周安静地过分。秦王不说话,纪堂和申行就保持着躬身见礼的姿势,两人一动不动。
周围的气氛忽然有些紧张。
算上今天这回,阿玉其实只亲见过秦王三次,可是每一次都刷新了她对秦廷的认知。
第一次见到秦王是在她和纪堂大婚的时候,那时他金口都未开,只扫了自己一眼,可这一眼就让阿玉明白了,秦王对自己的厌恶已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第二次是前阵子的宫宴,秦王做派依旧冷淡,但他同纪堂说话还算和颜悦色,尤其是在纪堂中毒昏迷后,他第一个冲上前去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对着旁人嘶吼着求救,一腔关爱溢于言表;可是今天这一回,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峻态度,甚至对着一向看中的亲儿也没了和蔼的模样。
儿子濒死的时候才显现出关心,等他身体好转了又摆出一副要来兴师问罪的派头。
阿玉又悄悄打量了下周围的人,秦王的内侍们站得远远地,每一个都默然地垂着头。连申行也失了刚刚的神采飞扬,身子整个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不言也不语。
她再度垂下了眼帘。
这座咸阳宫里的人,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奇怪。
秦王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他对纪堂淡淡道,“下了朝,想到你醒了已有数日,便过来瞧瞧。”
纪堂拱手道,“区区小伤,不敢劳动父王。”
秦王扫了旁边的申行一眼,又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去魏使团要过两天才能抵达咸阳。”
申行忙行做了长揖,恭敬道,“我随使团在返秦途中,听闻大公子受伤昏迷,心急之下催马赶回,今晨方才到了咸阳。没有履行官员既定程序,是行之过错,行稍后会自去领罚。”
秦王瞥了他一眼,道,“你既是出于忧心,这次便作罢。若有下次,领罚双倍。”
申行听了,应声不迭。
生于贵人圈,长于咸阳城,这里长大的孩子个个都精明的很。申行知道秦王来此,必是与纪堂有话要说,他礼仪做足,忙与两人告别。
只见申行躬身退出了房门,走得时候,他遥遥对自己一拱手。
阿玉目送他离去,见他经过秦王那领头内侍身边的时候,还对他点了点头。
秦王说话的态度也算不上和善。阿玉很难把那天在兴乐宫中抱着儿子怒吼的秦王,和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申行走了,秦王终于跨进了屋中,纪堂上前关了房门。
阿玉沉溺于自己的思索中,没注意纪堂在关门的时候,匆匆向自己投来了一眼。
阿玉心中莫名又忐忑。
她先去了偏殿,飞快地整理了仪容,把脏衣服换下。阿玉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她亲自去厨房监督,特意用从楚国带来的桂花做了桂浆,又亲自端了过去。
她的脚步刚转到了廊下,就就远远看到,房门口被秦王的内侍们守地像个铁桶。
阿玉缓步走了过去,一个内侍当先,凶巴巴朝她道,“干什么的?”
阿玉很少去别的地方,因此秦宫中多数人并不识认识她。且她方才装扮狼狈,此时打扮地齐整,露出一张秀美的面容,难怪这位内侍没有认出她来。
那领头的内侍伶俐,他识出了阿玉的身份,便把那内侍斥责了下去,上前笑道,“夫人,我叫杨昭,是陛下身边的常侍。陛下现下正在同公子谈话,夫人这是...?”
常侍虽大多非中人不能担任,但他们时常伴于王公左右,是极为重要的近臣。
阿玉见他态度客气,便也不敢怠慢,她的脸上也露出得体的微笑,她用眼光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托盘,道,“杨常侍,想陛下与公子谈话,时间久了,舌干口燥,这是我亲自去厨房做得的浆水,端来给陛下公子润喉。”
见杨昭看向了自己,阿玉又笑道,“诸位在此辛苦了,我的贴身侍婢阿湘也正从厨房端了新做得的浆水给各位。”
周围的内侍听闻他们也有浆水可以喝,神情顿时轻松了起来。
杨昭笑道,“那就多谢夫人好意了。”他寻思了一下,又道,“我去禀报陛下,请夫人稍后。”
阿玉点了点头。
杨昭来去很快,没一会儿便回来了。他笑道,“陛下准了,夫人这边请吧。”
阿玉微笑向他致谢,她把手中的托盘端的稳稳地,跨进了房门。
纪堂和秦王就坐在方才的他和申行二人的位置上,只不过这次秦王坐在了方才纪堂坐得上首,纪堂坐到了方才申行坐得下首。
阿玉进了房门,先打量了两人一眼。秦王面无表情,看来无悲无喜;纪堂背向她而坐,他坐姿端正,即便身体还弱着,也不掩其挺拔身形。
她敛下眼眸,走上前去,柔顺道,“陛下,公子,这是新做得的浆水。”
只听纪堂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没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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