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头(1 / 2)
你有没有试过面目全非,遭人白眼?
你有没有试过瘫痪在床,任人鱼肉?
你又有没有试过神志清醒,却无能为力,耻辱万分!
想她林深一世,顺风顺水,高枕无忧,可人到中年,却落得这样一番光景!
人心叵测,天道不公,终究,还是怪她眼瞎。
凤凰男真的要不得啊。
幸好!
快了!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林深艰难的睁开眼,脸颊火辣辣的疼,如今,能受她控制的,也唯有这头部以上了。
刚才被男人一把捏住了下巴往上一掼,上牙猛撞在下牙上还咬着了舌头,疼得她眼里发湿,一嘴血腥气,可比起比起加注在身体上的折磨,这样的疼痛只能让她更悔恨。
只是脑中想想,她便恶心的想吐,眼泪却是流不出来。
从头到脖子完全悬在病床外面,一呼一吸间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让她的喉咙处仿佛被一根死死拽进的风筝线拉扯着,下一秒似乎就要断裂。
可林深眼中的光却从没灭过。
那种鄙夷和轻视的目光,让正施暴的男人凌虐欲望更甚。
抛弃了平日柔顺谦和面目的男人,扯着林深的头发,尖利着声音叫嚣道:“林深,你如今就是个废人,林家的财产你一日不死,总有一日就会落在我手上,有的时候,不识相遭殃的可不止是自己,你总该为你女儿考虑吧!”
这一年来,他从没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过希望,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平日是孤僻冷漠的女人性子竟然倔强至此。
“只要你点头!我就放过你!也放过“咱们”的女儿。”
头被扯着重新摆回枕头上,林深咬着嘴角将嗓子将嗓内的咳嗽压下,一口唾沫朝着男人的面门吐出,带着高傲与厌恶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的恶鬼丈夫,路远。
大学的同学,年少的夫妻,这个她亲自选中的男人,隐忍二十年的狼子野心总算是暴露无遗。
千防万防,唯枕边人最难防。
爷爷出事的时候,林深简直不敢相信,明明上一刻,爷爷还邀她布置八十岁的寿宴,可在下一刻,她却听到了爷爷的死讯。
“心肌梗塞!”多么可笑,随便一个病因搪塞住她,至亲之人的最后一眼她都未看到,身后事就那样草草的处理。
她抗争过,可换来的却是一场毁了她一生的车祸。
又或者说,在她拿着捧花满心幸福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人生就已经毁了。
“那个男子怎么配的上咱家的囡囡,你值得更好的,爷爷帮你找。”
“爷爷,人家就要嫁给路远,谁都不要!”
她的坚持抗争全留给了自己最亲的人,她顺遂了,可最后,那些年蠢笨的坚持到底给自己换来了什么?
家破人亡!
都怪她自己不成器,父母去的早,被爷爷如珠如宝的疼爱着,竟然忘记了外面的风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路远猜的没错,作为爷爷最亲的人,爷爷确实是为她留了一份财富,可是,爷爷一生热心公益,除了给她留下一部分可供生活的钱财外,其他的早就决定要捐赠出去。
她是支持的。
为了避免林家其他人扯皮,她甚至早就帮忙联系了她十几年的律师朋友王茜,可是,就在王茜上门的前几日,爷爷就走了。
她甚至都想象到那些人高兴的样子!
可那些人高兴的太早,她手中还有一份之前与爷爷录下的口头遗嘱。
她和路远是夫妻,爷爷的想法自然是要告诉路远的,那天夜里,她为路远阐明了她的所有想法,解释了爷爷这样做的原因,他说他可以接受。
“钱是老爷子的,自然是老爷子想如何就如何,咱们有手有脚的,以后的生活不必担心,爷爷走了,有我照顾你和孩子!”
她信以为真,只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坐上了一辆被动了手脚的车。
林深想到这里冷笑着摇摇头,以为口头遗嘱没有曝光,作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她能继承爷爷的遗产,紧接着她一死,这钱就能顺利到他路远的手上吗?
做梦!
看到这个动作的路远下颚抬高,林深的态度令他心情越发的阴沉,猛然抓住林深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却不想即使这样,女人还是一副冷漠的眼神,顿时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
那场车祸是他着急了。
他千算万算,千等万等,居然没想到女人竟然早做了准备,竟然比那个老头子还先立下了书面遗嘱,并找了公证,做了受理登记证明。
半年了,这个女人躺在床上半年了,他什么招式都试过了,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就是不改遗嘱!
“路远,你不觉得你现在特别像一条乞食的狗吗?可怜又可悲!”被抓住头发的林深突然开口,嗓音嘶哑却清晰冷静,“可狗还知道护主,而你呢,你就是一条疯狗!”
“你再说一遍。”
林深眼中的讥讽,让路远恼羞成怒,手中的劲道更重,让林深长期被限在病床上嶙峋的上本身都悬在半空中,凑在林深的耳边怒吼道:“他妈的,你才是条狗,你林家自以为高高在上,还不是一个一个的死在我手中。”
终于!
这一刻,林深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就算是死,她也要从这个男人身上撕扯下一片肉来!
林深盯着近在嘴边的耳朵,张开口,便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咬了过去,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可以只有活动的地方。
她将浑身上下,全部的力道用在此时,那是她积累了一生的自责与悲切,让她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神力。
路远吃痛后下意识巨怒立即扯开林深,可无论路远如何挣扎,鲜血淋漓,林深也没有松口,直到咬下路远的耳朵。
车祸让她瘫痪,而这一年来,她一直吞食营养液和流食,她的身体在长久的折磨中变得苍白,一片耳朵,足够了。
林深的面颊上又出现了绚烂的紫红色,那是吞咽到嗓子眼的耳朵,窒息得来的,林深的呼吸逐渐变慢而微弱,被强推开的林深急速仰倒过去。
眼前白光闪过,林深想笑却笑不出来,光线从眼中褪去,可是她还是感受到了路远躺倒在地上抱着耳朵哀嚎的模样。
真希望可以看到路远在她脚下痛哭流涕的样子啊。
可是不行,她快死了。
--路远,我诅咒你,什么都得不到,孤苦一生!
路远抱着耳朵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病房门被突然打开,王茜小跑上来心疼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路远,吝啬到一眼都没有给到病床上狼狈濒死的她。
王茜?呵,朋友啊。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的幸好了。
幸好。
当初爷爷赖着非要让她把身边财产全都留给女儿,怕路远多想,所以才没将立遗嘱的事情告诉他。
怕朋友担心,又瞒着王茜,找了更权威的律师提前做了公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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