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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面仙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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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灯火通明。

十盏枫灯全部点亮,烛芯在灯展里跳动,外面是枫叶做得灯纸面子,这枫叶有防火作用,用来做灯面最好,里面点着的是灵火。

姜恒跪在石阶上,几层风雪覆盖,外衣远看一层白色妆裹,面上塑了薄薄融冰,司远卿掌心捏着一朵木花,他闭关前姜恒送的这一朵,木面被摩挲的久了,表面不光滑的钝边都变得平整光滑。

他起身捏灭了灯展里跳动灵火,红色火焰变成手中流光蝴蝶,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法术。

清峰山常年飘雪,且是鹅毛大雪,按理来说万成不变的景色总该有一天会看腻,司远卿看了几百年,一成不变倒叫人安心。

他唤姜恒进门:“进来吧,门外不冷?”

姜恒摇摇头,他面色苍白,嘴唇冻得发青,两只腿已经僵在了雪地里,脚心都是凉的,腿也麻了,起身定是起不来。

他不屑开口让清光搀扶他。仙君是雪山上最尊贵的花,可不是用来做这些搀扶人的事。

司远卿难得裹了一件白色袄子,大半张脸藏在袄子下面,只露出一双银灰色眼眸,他这双眸眼质地冷冽,明是一双招惹的桃花眼,看人时的事情却无半点风流韵味。

人世间两件事情最难藏,一是含情,二虽多情。若想看最动人真挚的感情,只需瞧那人眼中有没有情。

清光眼中是冷情。

许是夜幕太黑,屋内的枫盏灯灭了大半,火光跳动叫姜恒看不确切司远卿眼中的神色,男子半鞠身子,白净的手拉着他起了身。

满天雪景都做陪衬。

那双眼里平白多了许多东西,不是冷清,倒像含情又多情,桃花泛滥,生起涟漪。姜恒挨着司远卿半个臂膀,隔着衣服,瘆人的冷气还是不断像他身体里涌进。

司远卿扶着姜恒进了屋内。

他突然开口道:“你修道,总该看破生死,时间很多事情不能免俗,能放且放。”

姜恒心里暗自发笑,他笑自己痴傻,原是错觉,该是错觉,他忘了这人眼中怎会有情?

他突然想起前世到那些沸沸扬的传闻,说是清光仙君不为人知的腌臜事,只是修真小道不为人知的传闻,姜恒却知道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说了假话。

传闻说他杀了收养的养父母一家,连一起长大的兄长都不放过,是忘恩负义之人,可怜那一家三口的性命,白白葬送在这个没心的怪物手中。

“师尊,我拜入您门下曾听闻一件事情,说您杀父证道,无稽之谈弟子自然不信,却不知这些诬陷您的言谈是何处传出,那人又有何深意?”

字字锥心,说得是司远卿最难堪的那段往事。

没人一开始便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生下来被国主遗弃,原是生了这一双怪异颜色的瞳孔,说是国之不详的征兆。

后来那国主的妃子连夜带他逃出了主城,他对那女子印象也不深刻,只记得叫过几年娘,后来女子重病,把他托付给在修真界修道的远房表哥。

再后来,他过了一生中最阴暗的那几年,幼时面容还未长开,那家人只叫他端茶倒水做些下人活计,等到这张脸越发艳俗,那家人看他的眼色不对劲了。

叔父对他动手动脚,他拿剪刀想刺破男人胸口,却被归家的女人看见,叔父家哥哥一个流连勾栏之徒,抽了他几十鞭子后把他扔进柴房。

关了几日身上伤口溃烂,长了脓包发臭,那男人想动手动脚,闻着他身上这味道下不去手。要是那天他没有用准备好的粉末迷晕那个男人逃了,尸体怕早烂在那个地方,变成一团腐肉。

伤口好了,痕迹还在,整整五十鞭,从胸口到后背,像盘曲的树根,错综复杂,更像是为了生存张牙舞爪想要扩展领土的蛆。

这些伤口提示他并非表面如此模样,是粗俗丑陋之人,又提醒他没有足够能力便护不住这一身皮肉,长得过于艳俗不是一件好事。

“并不是无稽之谈,凡尘俗事,没什么好说的。”人都有最难堪的时候,那些过往放到如今,丁点水花溅不起,只会徒留恶心。

一夜无眠,两人坐地打座一宿。

外面天微微亮。

昨日,姜恒求了一件事……

魔修以活人未祭修炼淫邪之术,只说百鬼祭三个字,听字面意思像是什么术法,其实百鬼祭是个法器,能收纳鬼的冤魂,纳为己用。

这法器阴邪的狠。不光收纳死人,还可以吸活人的气,百鬼祭要活人的气,死人的魂。人死尸久留凶宅内,久而久之会变成没有自主意识的凶尸。

法器终有一日会落到男主手上认主,司远卿没什么理由拦着姜恒,想要成长是好事。

昨日晚些嫌冷时候穿的白袄重新被他裹在身上。

外面过了几个秋,现在是冬季,天寒地冻裹个袄袍驱寒,司远卿未说过满山风雪他也畏惧,他朝姜恒招手:“走吧。”

他们御剑飞行,一路向西,姜恒灵力不足坚持不了几刻,只能靠在司远卿身上,瑟瑟发抖搂住了男子的腰,第一感觉,很细,细到他产生妄想,只需轻轻一用力,这人的腰就断了。

羸弱不堪。

下方小界,热闹的很。

司远卿最先去了离得近的衡山派,赶六七天的路程,终于到了目的地,还没靠近,在上方远远看见鬼火和盖住半边天的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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