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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已至魂未行(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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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还能瞧见万物时,无戈常常嗜睡。有时候倒也没睡着,不过闭上眼就可以装作身外之物不复存在,双目于黑暗之中更能寻找到最为绚烂多彩的迷幻世界。

那年春风正好,往年总是贫瘠的天枢山上难得有桃花盛开,簇拥着的花团像极了姑娘手中的春梦,惹得山上大小灵物都跑到那边凑热闹。

无戈大大咧咧的将一座软木躺椅搬了过去,闭眼可闻花香,睁眼又可瞧桃花三千,自有我自漂浮天地外的几分潇洒。

“哥哥。”

肚子放着前几日刚刚修炼出来半点人形的毛茸茸,无戈微动手指,蹭了蹭它脸颊的皮毛:“嗯?”

“哥哥!”

无论过了多久,毛茸茸都只会说这一句话,它蠕动着身子,一挪一挪的来到了无戈的下巴处,用身上的软毛挠他的痒痒。

“哥哥……哥哥,哥……哥?”

毛茸茸的声音像是被撕碎的铁片,突然间变得尖锐刺耳。

梦里的软香一旦在某一种外力下被完全碾碎,尚且无力挣脱出梦境的人便只能任由恐慌将自己吞噬。

无戈猛地挣坐起来,他的呼吸声尚未平息,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回忆而变得无比紧绷。一双带着银饰的手抵住了他的脑袋,有淡香从那人的衣袖中传来,似是那年三月桃花尽数落下,砸了他的脸,扰了梦中人,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睡吧。”

不过说来,这个人的手真的……好凉啊。

凉的让他觉得就连最后的意识都被冰冻住了。

再次恢复神智已不知是多久以后,无戈脑袋有些发懵的感受着眼前依旧粘结成一片的黑暗,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正是荒鸡之时,你倒醒的是时候。”阿洛的声音由远至近,到最后停在了床边,将一段还带着浓重水汽的毛巾盖在了无戈额头上:“你晕过去没多久花宴便变回了原形,应当是因为白日灵力散出过多,导致人形不稳。”

尽管正在发热,无戈的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阿洛的手指在他的脸侧顿了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荒鸡?”无戈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现在就像是压进了一个秤砣,所有的思绪都被压断了,浑身上下只能感觉得额头上的冰凉:“……啊,那个人,过世了吧。”

“无神算。”阿洛轻声笑了笑,转身间,身上的翡翠禁步难免发出一阵脆响:“只怕他死不了。”

“嗯?姑娘何出此言。”

“半月前您曾断定一人会死于荒鸡之时,那时他还是少年。面如冠玉,生的周正,浑身上下皆是金银玉石。”阿洛拿起银针,挑了烛台里的灯线,让火烧的稍微旺盛了些:“如今半月已过,他居然只是蓬头垢面了些,您就不觉得奇怪?”

无戈不动声色的推辞道:“鄙人不过是个街头卖艺算命的,即便算不准那也是学艺不精。姑娘为何觉得奇怪?”

“城内人不都说无神算说人三更死,那人就绝对活不到五更。”烛光于夜风中跳动着,阿洛脸上的暗影不断变换角度,衬的她就像是带着一张阴寒的鬼面,语调却又似在温柔乡:“时辰已到,魂却未行,其中自然有些蹊跷。”

无戈他用大拇指狠狠的摁压住食指与中指间的穴位,待到脑海中恢复一丝清明,这才皮笑肉不笑的撑着床沿半坐起来:“早些年间,我不过是行走江湖的小骗子。所幸遇得良师,学了些糊弄人的手艺。命理一事本就天道所定,星宿所演。我若是事事都算准,恐怕也不会在这里摆摊算命,过着食不果腹了。”

“神算只是这么想?”

“不然呢?”无戈将毛巾拿下放置在床头,伸手出去讨要:“烦请先将花宴还给在下。”

阿洛没有吭声,只是视线犹如实质般审视着无戈,像是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剥开,好瞧瞧他那颗脑袋里,究竟还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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