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路一鸣和徐满君近来因为需要看护谭静,得了好几日的假期,可以天天往乡里的医院跑。
谭静的手术动完了,医生再三向路一鸣保证谭静的脸上绝不会留疤。
“你以马克思的名义发誓。”路一鸣不放心的说。
“你这个小子,我凭什么要以马克思的名义发誓。”医生说。
“不以马克思的名义发誓,我怎么能相信你。”
“你这是什么逻辑,乱七八糟,让开,我得去看病人啦。”医生让路一鸣缠的头痛。
他们知青近几日发了几块钱的补贴,路一鸣有钱没钱都所谓,宋良弼的钱无需问直接征收,徐满君巴不得把钱都拿出来,文凯也自觉把钱都交了出来,他们几人凑钱给谭静买了营养品。
谭静的伤口恢复的还可以,就是精神不太好,再也没有往日那种精神焕发的样子。
满君心疼谭静还没吃饭,双手捧起放在窗边的黄桃罐头,拿调羹舀出一块递到谭静嘴边:“姐,你吃点东西再睡会吧。”
谭静看着那罐头摇摇头:“满君,你吃吧,我没胃口。”
“你不吃,我才不吃呢。”满君委屈的说。
路一鸣拍拍徐满君的肩膀安慰她,从她的手中将罐头接过来,给谭静倒在了小碗里:“吃吧,你要是饿瘦了,这笔账我也得算在宋子那个畜生头上。”
谭静闻言落了泪:“谭原最爱吃罐头了,葡萄的、黄桃的,他都爱吃。”
谭原就是谭静的弟弟,今年才十一岁。
路一鸣不自然的哽咽了,平复了好一会儿:“那你..就算是替你弟弟再尝尝吧。”
谭静接过小碗,手有些颤抖,拿起调羹往嘴里送了一口开始咀嚼起来:“我每次和他说这东西吃了太甜对牙齿不好他也不听,我只允许他生病的时候吃,他就用凉水洗澡,光想着发烧就可以骗罐头吃了,结果那一个月他老是发烧,最后被我发现了,让我拿着鸡毛掸子好一顿揍,揍得他两三天都没下床走路,可就算是这样了,还是嚷嚷着要吃罐头,我的零花钱全给他送到商店里了。”
徐满君哭了,路一鸣也偏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能是罐头太甜太好吃了,谭静竟然“嗤”一下笑出来:“你说世界上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世界上再不会有这么傻的人了,自谭静走了以后,谭原四处想找他的姐姐,甚至自己离家出走跑出去好几次想要扒火车来东北,可他那么小,扒火车也抓不牢靠,掉下来被列车员发现送回了家,他就换了个办法跟着送货的大货车一起想来东北。
走到半路上,有人见他一个小孩子孤身一人,就问他去干吗,谭原说去东北找当知青的姐姐,那人就说知青他知道,他们村里有很多知青,谭原就向他打听知青的情况,那人就大致给谭原描述了一下,大概就是说知青在他们那怎么遭罪怎么受苦,起早挑大粪,当畜生拉磨盘,两只手磨得十个手指都是血泡还不算,还要将十个血泡再磨破,最后留的满手都是血。
而女知青若是想要回城呢,也不是不可以。那人不怀好意的一笑,猥琐的说女知青得把当官的伺候舒服了才行。
谭原听得目瞪口呆,但他也并不全信,说那都是旧社会的事情了。那人啧啧的吧唧着嘴,说不信他就领着谭原去他们村看看,谭原摇摇头,他还要赶着去东北找姐姐呢。
那人哪容他拒绝,拉着小谭原就直奔他的老家河北保定,谭原人小力微,怎么能跟个成年男子抗衡,被抓过去以后就开始给他家当苦劳力,等到谭静的家里人一个月以后找到谭原的时候,谭原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就这样还惦记着他姐姐可能被人欺负,让他家里人去找姐姐。
最后谭原因为伤口感染了破伤风,又没有很好的药,回到北京没几天就去世了,最后谭原弥留的几日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父母废了好大得劲找来的罐头谭原一口没吃,就这么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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