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微白的曦光自东窗隐隐约约的透出,却照不进重重叠叠的几层幔帘画帐中,床榻上的人仍旧是沉沉睡着,只是原先的二人早成了一人。
原本打定主意,要时刻注意身边人动作的莺哥,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再没了各种各样的记忆袭来,她睡的格外妥帖踏实。
莺哥将身上的锦被一卷,自个完全裹在了其中,她翻了个身,脑门却咣当一下不知撞到了哪里,莺哥吃痛醒来。
“哎呦!”
她揉了揉额,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是撞到了墙面,虽然有一层乌漆黑木雕花床棂护着,但她的额头还是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莺哥揉了好大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却发现一旁床榻早没了另一人的踪影,她见自己身上像裹蚕蛹的裹着被子,而床的另一边却是空无一物,唯有那微微凹陷下去的山檀枕能留下昨夜曾有一人睡在她身边的痕迹。
不是,昨夜她怎么就突然睡着了?还把被子都往自己身上卷?那国公爷盖得是什么?
难不成这国公爷每次和国公夫人同床共寝,都是自备被子来的?
容不得她细想,莺哥掀开帐帘朝外喊道:“春香,秋水!”
说是喊,其实这原身的声音又细又弱,吟诗作赋还好,别有一番曲断柔肠的感觉,但真说起话来,这一声喊还不如她原先十之三四的音量大呢。
这是莺哥穿到主母陆臻身上后,发现的第一个比不过自己的不足——声儿太小了。
好在春香秋水一个个耳朵敏锐,听到叫声就连忙进来了,想必之前的陆臻也是差不多这个点儿醒来,一应洗漱盥盆都是早备下的。
二人一边伺候着莺哥蘸了青盐刷牙漱口,一边用兑过牛乳香露的温水给她净面,光是一个盂盆,都是陶瓷绘彩的,看上去价值不菲。
莺哥又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才觉得舒坦一些,她额上一点红痕,惊的春香翻箱倒柜取了十几种药膏要来搽涂,却被莺哥用手拦住了。
“不必,小事而已。”
莺哥洗漱完后才发现那身为自己大丫鬟的如烟,从昨日回院就没见着人了,于是问道:“如烟呢?”
春香和秋水面面相觑,似有难色,莺哥看的奇怪,秋水将擦脸的湖绸云锦帕子递给莺哥,莺哥接住道:“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秋水老练,话说的极委婉道:“正在院里,陪着国公爷练剑。”
莺哥手一滞:“国公爷还未走?”
宋思明有晨起练剑的习惯,以往他歇在芸泽院时,也是没有例外的,秋水不知道眼前的陆臻已经换了芯,完全不知道此事,所以这话问的很是突兀,她便以为话里有别的意思,比如不满如烟云云。
秋水斟酌片刻,后道:“如烟姐姐一向是陪着国公爷练剑到结束的。”
如烟是夫人从将军府上自己带过来的,而春香秋水不过是郑国公府的家生子,如烟的身份远在她们二人之上,平日里对她们也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夫人见过也从未斥责。
她们都私心觉得夫人更是偏疼如烟,是以二人并不敢在莺哥多说如烟的坏话。
莺哥却听出了一点门道来,她虽然之前为莺哥时,身份低微,但也算是见过了府上和人心最肮脏的一面,似如烟这样等同于内定的姨娘通房,自不是春香秋水能比的。
但她身份再特殊,旁人面前摆摆谱也就罢了,陆臻是郑国公府的主母,她的主人,如烟第一个就不能怠慢于她,她一个陆臻的陪嫁丫鬟,怎么会不跟在自己夫人面前伺候,跑去陪国公爷练剑?
想到之前她对于孙嬷嬷的恨意,都是来自那爬上国公爷床的墨姨娘,莺哥不难推测出,这如烟恐怕是对自己的男主子早起了心思,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原先的陆臻一直没有将她直接开脸赐给自己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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