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小玉峰山在城外西岭山，路程不算很远，也不算很近，马车前行也需要一个时辰，一顶八锦金漆华盖软车里，莺哥和墨姨娘同坐一辆马车。

她为主母，自是坐在上座正中，服侍她的如烟当然亦是随身跟着，墨姨娘则坐在右下侧，她的丫鬟小翠在旁边。

莺哥从前去马厩里送食时见过这辆马车，又大又华贵，她那个时候想，如果今生能坐上一回，就是死也愿意了。

如今她果然得偿所愿，坐上了，也‘死’了。

这马车并不狭小，即便坐了四个人仍是宽敞的很，中间置了一张花梨木矮几桌，只要一打开，里头有九个格子，各装了点心干果，旁边一只莲花瓣鸟喙小香炉缓缓吐着香，紫金壶里装着琼浆花露。

但莺哥一样也不敢动，生怕露了陋习。

墨姨娘倒是颇为娇柔温意，手盈盈斟了一盏淡红色的花露，这香露不知是什么制的，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茉莉花香，她递给莺哥道：“夫人一路劳顿，想必是累极了，喝些花露吧。”

莺哥正要接过，如烟却劈手夺了过来，恶狠狠道：“姨娘真真是心思歹毒的很，这慧明真人最不喜花香，尤其是茉莉香，你却要夫人喝下这浓香露，回头见了慧明真人，惹她不快吗！”

马车内置花露是常有的事情，大多数倒也不是为了喝，只不过是做熏车用的，也有贵主娇女时不时饮一些来解乏的。

墨姨娘受了骂，眼里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的咬了下唇道：“我...我不知道...”

如烟更是柳眉一竖道：“姨娘在夫人面前要自称婢妾，我什么我，这么没规矩，怎么伺候国公爷的！”

看着墨姨娘那失措落泪的模样，莺哥有些心软，道：“好了，如烟，不知者无罪，只是这慧明真人为何不喜花香，还尤其不喜茉莉香？”

按照常理，女孩子都是喜欢花花草草的。

如烟没好气的瞪了还在偷偷抹眼泪的墨姨娘，转而娓娓道：“夫人一直不大在意这些，所以有所不知，这还是跟国公爷的父亲有关。”

因宋思明之父宋函并未承袭爵位，而是由老国公直接传给宋思明的，所以宋函不能被称之为国公爷，再加上他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在国公府上众人一直是刻意避讳的，所以至多只能称呼一声国公爷之父。

“这慧明真人早年嫁入国公府时，也是很爱侍弄花草的，后来因国公爷的父亲实在荒唐，竟在京中有名的百花园中包了一个名叫茉莉的妓子为外室，此事让老国公爷知道以后，自然是重重罚了一顿，并勒令国公爷的父亲和这茉莉断绝关系，谁想到他不知被这妓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丢下当时已经身怀有孕的慧明真人，挟卷一些金银细软，和那妓子跑了，至今人都没有下落，自那以后，慧明真人就再也见不得闻不得任何花香，尤其是这茉莉！”

关于国公爷的父亲宋函，莺哥也是略有耳闻，但实在不如如烟知道的这么详细，墨姨娘用软烟罗低头擦眼泪时，听莺哥这番解释，脸上露出一丝怨怼不甘之色。

没想到这个如烟，知道的还挺多。

山路难行，一路辗转，终于到了尼姑庵，这庵堂不大，小小一间，上头什么牌匾也没挂，马车停下来时，宋思明翻身下马，搭了把手将莺哥扶了下来，后见墨姨娘眼圈红红的，皱眉问了一声道：“墨姨娘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