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待宋思明用完早膳出府上朝以后，莺哥略作装扮，李姨娘和墨姨娘就准时至芸泽院请安来了。

刚开始请安时，莺哥心里是打着鼓的，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叫她们生了疑心，后来才发现，只要自己坐好不说话，就足以以不变应万变了。

她仍旧是照着前几日的一番做派，莺哥坐在主座上，端看二人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再吃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叫走了。

往常一般，李姨娘寡言少语，墨姨娘楚楚怯怯，一时室内寂静，因听闻了昨日如烟的话，莺哥今儿个倒是多看了墨姨娘两眼，只见她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眸漾秋水，螓首温顺。

她慢慢将手里这盏君山银针茶喝完，唇齿留香，方才放下茶盏，淡淡含笑道：“好了，今日就回去吧。”

“是。”

二人从下首座上起身，微微敛衽退礼，那李姨娘面上似有犹豫之色，停住了脚步，转身恭敬笑道：“对了夫人，前几日那账册您可看完了？眼瞧着马上就要做月账了，账房那边催着要。”

莺哥诧异道：“这竟是原账？我还以为是李姨娘你这里自己抄录的。”

李姨娘讪讪道：“夫人说笑了，婢妾虽然得您信赖暂管中馈，但账册涉及重大，私自抄录账册，家规里是按泄密做假账的罪名处理的，婢妾怎么敢。”

莺哥恍然道：“原是这样，我还没看完，晚两日给你。”

主母都这么说了，李姨娘也不好紧跟着要，只得福身下去。

送走了李姨娘墨姨娘二人，莺哥才松了一口气，如今是九月的天，不算冷，也不热，外头今日阴阴的，秋风飒爽，倒是个适合踏园子的日子。

郑国公府占地颇大，各种大小花苑水榭差不多有十几处，要说最好的，还是莺哥如今所在的这个芸泽院。

理说夫妻二人成亲，当是吃住一起的，以陆臻国公夫人的身份，应该是住在正院宋思明处，但是因二人脾性合不来，情分寡淡，所以成亲后陆臻就将郑国公府最大最好的一处花苑改造成了如今的芸泽院居住。

莺哥加了件水光缎面的银锦暗纹斗篷，往芸泽院后院去了。

如烟是不离身的跟在身后，稀奇问道：“夫人今日怎么想起来逛园子了？”

两道如莺哥从前所想，栽种着各色珍稀花卉，一簇赛一簇的鲜妍，光是这颜色就够让人眼花缭绕的了，且每隔五十步就设有一座画亭供人歇息，画亭精美绝伦，碧瓦绘彩，粉檐金柱，四面都有水纱遮挡，外头人瞧不清楚里面场景，但坐在里面却能将周遭景色一览无余，亭心系碎玉铃铛，有风拂过，一片伶仃清脆，这些画亭都建在一大段长长窄窄的芙蕖之上，远远瞧去，就像是串连在一起一样。

她以前就一直听人说芸泽院是个神仙宝地，今日一见，比之那话本上的神宫瑶池也是不差的了。

莺哥看着新奇，但也不好也太过张首顾盼，只得随着这玉禁步一点一点往前挪，道：“许久没看了，只是瞧来一路，怎么少见贡菊？秋日里不该是菊最多吗？”

这么一问，如烟倒也开始注意起来了：“比之去年，是少了不少菊花，回头奴婢去问问花房管事。”

不过一提，莺哥并不懂得赏花，只知道图个新鲜好看，注意到没有菊花，是因为从前逢秋她就会去托人到府外买菊花糕吃，那一股子淡淡的菊香，一直萦绕了她整个秋日里。

这是莺哥一年里最开心的时候了。

走了才没几十步，莺哥的腿就酸了，这具身子养的实在娇嫩，要是换成她的身子，整个花苑跑上一圈都不带喘气的。

她由着如烟的搀扶，坐到了最近的一处画亭中，这大理石制成的石桌石凳颇有古韵，上头还刻着一副烟雨山水画，红漆托盘上常备着茶水糕点，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就是为了在主母突然想起来逛园子时歇息吃食用的。

打开葵花钟盖的碟盘，里头是两碟做工精致小巧的酥卷，莺哥再熟悉不过，她之前在后厨时，这些酥卷每日就是她起床后要为此烧的第一锅火。

只是她永远只能闻着味儿，不敢去碰，孙嬷嬷很凶，会时不时看管在她身边，就算这些酥卷基本上都是还会再纹丝不动的退回后厨，那也是全进了孙嬷嬷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