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时云归*肖艺（1 / 2）

“书翎老师，听说今年高考数学全省最高分以前是你的学生。”

“听谁说的？”

“那个最高分嘛，他妈妈正好是我爸爸公司的客户，我爸爸跟我说的，然后就问是不是这个程老师。”江叶盏趴在桌上，打不起精神。

“这世界还真小。”

江叶盏突然兴奋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以后也给你考一个，全省最高分。”

“好。”程书翎被逗笑了，然后才反应过来三中快要开学了：“叶子，开学考。”

“放心，尖子班而已嘛，肯定进得去的，进不去我爸我妈就给我找关系弄进去。”

程书翎倒不介意她进不进尖子班：“我说数学······”

“我给你考第一！”江叶盏信心满满，无所畏惧，没两分钟又趴到桌上了。

程书翎看她不太对，瞬间就把自己工资那点破事给丢到脑后了，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今天怎么了？懒懒的。”

“生理期。”江叶盏不忌讳这事，“等会林晓清她妈妈来接她，我要蹭她们的车回去，我今晚不留下来写作业了好吗？”

“嗯，你回去好好休息。”程书翎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三中军训是不会让你们戴帽子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是吧？！”

新高一学生要提前一周去军训，基本二十号前后就暂停课程了，这几天，程书翎和江叶盏已经不大上课了，课上只做几道题，偶尔闲聊，听时云归上课，时间都跟着慢下来。

程书翎听了近两个月时云归的课，彻底忘记了她最开始讲《烛之武退秦师》的生涩，脑海里只剩下了她的肆意张扬和满腹才情。

比如现在，她上林晓清的课，林晓清说她完全接受不了《水形物语》那部电影，于是她们讨论了一会里面的人兽恋和这几年的奥斯卡，接着时云归问她：“物语是什么？”

“日本的是不是？”林晓清问。

接着程书翎就听见隔壁开始讲日本古典文学，讲物哀，讲幽玄，讲松尾芭蕉和小林一茶的俳句。

于是他终于知道，是自己低估了时云归。那天马行空的讲课方式、信手拈来的文学历史知识以及闲庭信步不紧不慢的上课态度，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中学语文老师。他也才明白，为什么最初她在大家面前讲课时那么磕磕巴巴，甚至生硬，因为她不属于那样刻板的讲课方式。

后来，程书翎发现，光听时云归上课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她是不是在上林晓清的课。当她上别的学生的课时，声音温柔细腻，耐心沉静，可如果是林晓清，她的声音里就会满是张扬与骄傲，夹带着一种腹有诗书的满足与幸福。

但有的时候她们也不大正经，像说段子似的。

“你知道李白跟凡人的区别在哪里吗？面对’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如果是我等凡人，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完了打包一份，餐具一并带走，反正都是钱是吧？但是李白说不，我不吃，我吃不下。”

“李白说看不见杜甫我吃不下。”

“哈哈哈哈，你正常一点。”

于是他就真的感受到了传说中的上课的快乐。

时云归的快乐，实则是上课的快乐，而非上班的快乐，KK这个地方有太多值得吐槽的点，她刚被工资不够郁闷完，雪上加霜地发生了另一件事。

这天是张先生生日，时云归本来排了八小时的课，正好上到下午六点，跟张先生同时下班，想着上完课就美滋滋地去给张先生过生日。正好还发了工资，那就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了。

下了林晓清的课，已是下午四点，时云归接到龙荟的电话，说是要给她排一个新生，晚上上课。时云归真不知道KK哪里来的坏毛病，说上课就上课，连备课时间都没有，而且今天还是张先生生日，便以晚上有事为由推掉了。龙荟好说话，一看她的课表时间段还挺多，就给她排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时云归欣然答应。

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没想到刚挂完电话，跟其他人一起在过道里说了几句话，她就收到了肖艺的消息，时云归平时跟笑意交集不多，对此很是意外，随手点开。

“怎么了？”蔡晓璐看她表情越来越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肖艺校长：时老师，KK是不允许老师拒课的，咨询签一个学生不容易，请老师端正态度，配合上课，不要消极怠工。

蔡晓璐不问还好，一问时云归眼泪就唰地下来了，气死人了嘛！老子辛辛苦苦上课的时候工资还拿不齐，你说排学生就排学生，后面空档这么多不能排？非得排今天？那个学生晚一天上课又不会怎么样？没事找事！

“干嘛了？”时云归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可把蔡晓璐吓坏了，赶紧去看她手机。

蔡晓璐本来就是因为不满意KK才转兼职的，一看到这消息火也上来了，没想到校长还在工作群里发了消息：老师们要积极上课，我们校区现在还没有完成暑假课时任务，请大家不要拒课调课，咨询签一个学生不容易，大家要尊重咨询的劳动，也要尊重学生，学生来上课积极性都是很高的，听到老师调课肯定不高兴的。

我可去你的吧！天天就会瞎喊咨询签一个学生不容易，咨询不签学生拿来干嘛？就会尊重咨询，你尊重老师了吗？！

蔡晓璐转兼职的时候就退出这个工作群了，现在一看到肖艺那副嘴脸，依然恶心得要死。

“你别理她，走，我们去找学管。”蔡晓璐跟时云归不同，是个一句话讲不和就要动手干的人，硬拖着哭哭啼啼的时云归走了。

今天顾春连休息了，学管办公室只有龙荟在，看到气冲冲的蔡晓璐带着一脸泪痕的时云归进来，一时奇怪：“怎么了？”

“就是校长发的那个啊。”蔡晓璐估计时云归这会话也说不清，便三三两两替她答了，“而且今天是她男朋友生日，一点都不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