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顾春连*张启东（2 / 2）

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女性的声音：“那我不是为他好啊？不为他好我随便他干什么去，我说他我也累啊，有谁体谅我？”

“启东妈妈，我也是当妈的，我当然知道妈妈都是为孩子好，但是我们对孩子好也要找准方向用对方法是不是？不然做再多他也觉得你不好，你说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跟他说好去上课没有？”

“我跟他说让他先过来，上不上课我们再商量，反正他来呢，我就想办法让他上，上一点是一点，但是我也没法逼他过来，我说多了也是适得其反。”

“哎哟，我真的是要烦死咯，他现在不听我的，将来就要后悔哦。”

顾春连挂掉电话，忍不住跟龙荟发牢骚：“真是什么样的学生都有。”

确是什么样的学生都有，有高祈这样上进的，也有张启东这样颓丧的；有江叶盏这样聪明的，也有农俊凡这样笨拙的；有林晓清这样开朗的，也有杨家化这样封闭的，人世百态。

此后，顾春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张启东，只能在朋友圈里看他一个晚上晃了几个酒吧，又换了个多么漂亮的女朋友，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次日周一，陆松宇进到教室，发现被子不仅没动，上头还多了一张纸条：我明天上午和金玲、洛佳去总部开会，应该是比武大赛的事，下午就回来。中午睡觉自己盖被子，睡着了容易着凉。

署名一个程字。

陆松宇目光落在他端正有力的笔迹上，心中一阵发慌，又问了自己一遍：我能再试一次吗？

他是想试的，却害怕未知的命运会再次带走他爱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陆松宇宁愿孤独一生。他不高尚也不伟大，他只宁愿自己从未来到这世上，从未爱过学长，从未给任何人带去灾难。

他那开朗善良的学长，本该幸福地过完一生。

现在这个虽然有些讨厌却温柔体贴的程书翎，也本该如此。

而这世上，没有什么本该如此的事情。程书翎是个主观能动性极强的人，说白了就是特别相信自己，觉得只要自己想做的事都能做成，包括追陆松宇。

开完会后，他和金玲、洛佳一起吃了午饭，匆匆忙忙赶回校区，时间已走到一点过半，正是午觉正酣的时间，陆松宇还算听话，盖了他的被子像个孩子似的睡了。

程书翎对此很是满意，轻轻走回自己教室去了，未拉开门，只觉另一边时云归教室里也有人，好奇伸了脖子去看，却是苏澜正睡着。

苏澜怎么在这里？

顾春连下午便跟他解释了这事，顺便让他这两个星期的星期三傍晚给苏澜各上一个小时数学。原来苏澜这丫头带了手机去学校，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被抓到，未料还是被逮住了，被罚了两周外宿，扣了十分操行分，只得每天中午到kk来点外卖吃、睡午觉，又因为她妈妈下午不能这么早来接她，只好给她每天下午排一个小时的课，各科轮着来。结果苏澜还觉得这样挺好，可以每天出来瞎晃，又可以每天见到她在kk的老师们，真是美滋滋。

顾春连是十分相信程书翎的能力的，何况苏澜又不是什么天才学生：“你不用给她上很多内容，把题给她讲清楚就好了，她数学就四十几分，她说梁丹老师上课她听不懂，就只好给你上看看，但是也就上这两个星期，常规档是没有时间给她排的。”

说着说着又发起愁来：“招不到数学老师，好烦啊，还有几个学生排不下，再这样人家都要去别的机构咯。”

程书翎不操心这些事，只头痛着自己都忘记初中数学了，径自去梁丹教室拿书了。

回来时陆松宇刚醒，翎放了书，又找了个干净的小纸箱，才来找他。

“睡醒了吗？”程书翎放轻声音时实在很温柔，陆松宇心头一颤，整个人像飘在云端似的，还以为自己到了别的地方。

陆松宇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对这被子的依赖和眷恋，只笨拙地把被子对角叠好，犹犹豫豫地递给他，目光却一直镶在被子上，仿佛还想着能收回来似的：“谢谢程老师。”

欧天建的化学课上得正酣，宁维真不标准的普通话时不时传过来，充当了背景音乐，可这背景音乐听得越清楚，陆松宇越尴尬。

程书翎充耳不闻，接过被子放进纸箱里，再把箱子靠隔板放着：“喏，以后就放这了，中午睡觉自己拿出来。”

陆松宇一阵惊喜，差点就要忍不住笑出来，原来这被子他竟可以留着吗？可是不对，他不该留着，别人给的东西可以要，但是命运不给的，却不能要。

看着程书翎忙来忙去，陆松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程书翎抬起头，只见他按亮了手机屏幕，把那张他之前无意中看到的合照又亮在了他面前。

“你前男友啊？”程书翎拉开椅子坐下，心想终于要说到点子上了。

陆松宇放下手机，点点头，而后艰难地开口：“我的学长，他是，被我克死的。”

程书翎呆若木鸡，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陆老师，你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作为我的学弟，居然还这么迷信，你该不会是一直这么以为才不答应我？还是你忘不了你的学长？人死不能复生嘛，你要看开一点，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嘛，我也很好啊是不是？”

程书翎这段话从这里说到那里，没有重点也没有内在逻辑，陆松宇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话听全，然后问了个不搭边的：“我什么时候是你学弟？”

程书翎大大方方承认了：“我问顾老师的，你跟我上的是同一个大学，只可惜，你入学那年我毕业了，不然你也落不到别人手上。”

是这样吗？陆松宇此刻没法判断程书翎说的是否是真的，只是感动着他会去问别人关于自己的事情。

程书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怀疑自己，郑重道：“陆老师，我得把事情跟你说明白，首先，我跟雯雯，也就是我前女友在教师节那天已经分手了，现在的程书翎肯定是单身的。其次，整个校区的在职人员，只有孟媛和咨询的朱老师是单身，我发誓我对她们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最后，我想，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可我又气我怎么就入不了你这双眼。后来我跟你唱反调、跟你吵架都是因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知道程书翎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你会觉得有点幼稚吧，但是，我没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