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姚星*时云归（2 / 2）

“不，只是为了现在，为了我们对彼此忠诚的每一天。”

傍晚时分，程书翎骑车绕了远路，经过花店时特地停下问：“陆老师，送你枝花当情人节礼物吧。”

“我又不是小姑娘，花就不必了。”陆松宇恹恹地坐在电车后面，看上去对花确实没有什么兴趣。

程书翎回头看了他一眼：“陆老师情人节礼物想要什么？”

陆松宇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想到他跟程书翎在一起这么久，确实没开口要过什么，凡事程书翎都会安排好，陆松宇什么都不操心觉得自己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那么开口要点什么呢？

如果时云归说的是对的，自己已经赠他一生的福气，该要点什么回来平衡一下呢？

“给我一个吻吧，”陆松宇很轻地开口，“我的爱人。”

程书翎突然愣住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程书翎强压下心里的欢喜，骑着小电驴“呲溜呲溜”地回家了，在家里给了他无数个情人节礼物，完全承包了陆松宇一辈子的情人节，哪怕他要活到几百岁也是不愁礼物的。

“我终于，等到你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个曾立志要“消除愚昧，驱逐黑暗”的老师，终于不再愚昧了。

那个冬夜，陆松宇终于在自己的梦里站到了岸上，海浪依旧涌来，却在他的前方退去，只留下浅浅的水痕，他站在大海前，滴水不沾。

次日，姚星考研出成绩。

时云归以前考过研，知道被别人逼问成绩不好受，也就体贴地没有去问，姚星不知是被问多了还是怎么的，破罐子破摔似的发了个朋友圈——没考上。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

顾春连以为时云归知道得多，特地来问：“姚星是没有希望了吗？”

“她没考上？她考了多少？”

“她发朋友圈了啊！”

时云归愣了一下：“哦，我没看朋友圈，应该可以调剂吧，如果她过了国家线的话。”

后来，姚星来到校区，是这么跟时云归说的：“我觉得自己很可悲，好像这么努力也只感动了自己，其实根本什么也没做到。”

时云归是经历过两次考研失败的人，这些感慨早就有过，安慰的话对姚星也不大管用，便直说：“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可太多了，可是能成事的，还真没多少。”

大抵姚星也是真心希望考上的，成绩出来时难过了好一阵，过了一天还能看到微微红肿的眼眶，妆也没化，整个人垂头丧气，时云归看着她，就想起了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

那篇课文说，乌鸦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肉，要回去喂它的幼崽，但是狐狸很狡猾，便使计令乌鸦张开嘴，乌鸦不小心中了狐狸的圈套，一张开嘴肉就掉了。

现在的姚星，就像那只乌鸦，乌鸦被狐狸骗去了一块肉，她被考研的梦想骗去了一段时光。

不过，笑人家是乌鸦，时云归也明白，那两年的她比之乌鸦尚且不足。

程书翎也好奇：“就你这本事，没考上研？”

时云归笑得坦然，其实心里就没放下过，考研这事，跟毒瘾似的，一旦沾下，除非考上，要不然根本放不下，甚至在看书的时候看到关于任何考研读研的内容，她的心情都能瞬间脱离书转到自己身上，生活这么坚硬这么冰冷，她这颗心就那么一点温热，还能捧得出去多少次呢？就算不能真的坚硬如铁，至少能装得像那么一回事罢了，于是她笑笑：“因为我太菜了。”

“你太菜了？考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程书翎摆明了不接受这么糊弄人的说法。

时云归认真道：“复试被刷了，我本科出身不好，又是跨专业，要论文没论文，要研究没研究的，肯定考不上。”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是不是？”程书翎什么都没问，时云归却画蛇添足，那点遗憾和失望的心**盖弥彰，程书翎倒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了。

程书翎本是无意去揭她的伤疤的，只是他至今仍然觉得，时云归这样的人，呆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太屈才了。

不过，在时云归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屈才的不满，她愿意这么上课，愿意和她的学生呆在一起。

比如给林晓清上课，时云归甚至是无所谓下课时间的，反正他们上课也不干正经事，在别人看来都是聊天。

好比时云归一抬头看到自己的书，于是随手取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我给你说说这本书吧。”实则这本书是很难讲清楚，时云归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林晓清点头同意。

“先说永恒轮回吧。假设人的生活一直在不停地重复，那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包括上课包括吃饭什么的都要重复很多遍，那些战争、屠杀也会一遍遍重复，那么这些成为一种负担，因为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残忍地死去，对不对？但事实上呢，并没有永恒轮回，所有的事情都只发生一次，这样跟刚刚我们所说的情况比较，是不是就好多了？那些战争、屠杀也就没有这么可怕了对不对？好像也值得原谅了对不对？这大概就是作者想问的——真的是这样吗？他说，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预先被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地许可了。”

“他用了四个人来讲述他想阐明的存在之轻是难以承受的，第一个是托马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