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47.

穿过弯曲的，做作的长廊，虞惟新在一片半开的镂空红木窗户后面看见他的新母亲。

他的新母亲恬静地坐在梨花木椅上，头微微向下，嘴角嵌着笑意，身上穿着一件深青色无花纹旗袍，外罩一件纯白色轻飘飘的纱衣，头发梳得很好，很整齐，发际线很惹人羡慕，除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的鼻尖，她的耳朵，她的脖颈，都很惹人羡慕。

她抱着老旧的美人琵琶，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叮的一声，虞惟新清醒过来，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新母亲，是艺术家。

揣着对艺术家的无条件敬仰之情，虞惟新悄悄坐到最后一排，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低头问他的旧母亲，“这他妈是听小曲儿的地方吗？”

“嘘！”他的旧母亲似乎很反感他的这句话，眼神里充满了想要结束对话的迫切。

“夜泊秦淮近酒家，是吗？”

“算是吧，你的新妈是正经人，你以后说话要小心一点，别扰了艺术家的清高。”

十分钟以后，虞惟新明白了，新妈果然是艺术家，来这里坐着的年轻男人和老男人无一例外都在老老实实地欣赏艺术，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琵琶，有点宠着她的感觉，如果她因为自由散漫弹错一个音，也无人会指责，或许会独自宽慰，艺术就是如此，艺术改编亦是如此。

但是往深了想，往深了看，这个房间里的男人以及他总是严肃正经的父亲不过都是伪君子罢了。

她很美，但是虞惟新很焦灼，他搞不清楚此行的目的，他只是来见新母亲一面？

那为什么不看照片呢？他的胆怯突如其来。

而他的旧母亲在安静地欣赏，并且，表情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又悲伤起来，好像在看什么苦大仇深的人间大戏。

“她真美，看不出她的皱纹，不知道她的肚子还生不生得出，倘若给你生个兄弟出来，你分到手的钱就又变少了。”

“我们什么时候走？”

“怎么啦，你的新妈不好看吗？”

“好看，但是我更愿意看四十个裸男戴着闪闪发光的锁骨链在台上跳热情的桑巴。”

“你的性辟真的太怪了。”

“怪吗？那些男人心里藏着龌龊心思稳稳地坐在台下看琵琶小曲才奇怪呢，全部都是伪君子。”

“你是在说你爸吗？”

虞惟新叹气，转头向放在桌子上的果盘伸手，挑来挑去他只选中了一粒圆滚滚的水晶葡萄。

他的无聊至极并未加速亲母子之间的谈话，如同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无聊到来，几个清脆的扣瓷声掺杂在其中，虞惟新的两根手指插在浅绿色的茶水里，茶水被青花瓷盛着，浅绿色代表着初春的新绿，这捧茶水清新的很，但，虞惟新看着刚抽出来的两根手指，湿润的手指，滑溜溜的，带着香气和水滴，虞惟新想起了沈端正。

他只能靠着搞黄色强撑度过这场艺术盛宴。

“虞惟新？”

“我们终于可以走了吗？”

“不是，我有件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