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57.
太阳,于今日的气温来说,是温暖的触手,又是长满藤条的枯枝,热气腾腾带着颓败的灰色从一条人类寻不到的路走过来,这样的太阳不代表希望。
沈端正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睁开一只眼睛,看见细微的光从虞惟新家的米色薄纱窗帘里透了进来,不刺眼,外面有可能是灰蒙蒙的天。
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僵硬感,还有一种不得不面对的刺痛感,也不是很痛,像细小的花刺扎进芦荟饱满的汁水里,痛是短暂的,流出的汁液也是接近干涸的状态。
痛不代表什么,相反的,他感觉,这种痛楚让他顺利跳脱出原来那个烂到不能再烂的世界,他和他的灵魂在孤立无援的一片空地上沉思,突然竟就不痛苦了,沈端正称之为:放纵的快乐,沉沦的欢愉。
沈端正的身上套着虞惟新薄凉的丝绸睡衣,就这个审美,他以为睡衣的主人至少六十岁了,肯定还是一个风骚的六十岁老头儿,而且老头儿的大房子里清早出现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小伙儿,以每分钟二百迈的速度将老头儿慈眉善目又风骚的形象拉低到水平线以下——这老头儿肯定渴望长生不老,渴望青春,渴望年轻的肉体,专搞年轻的男孩。
虞惟新的家里有一种魔力,让沈端正也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在瞎想什么狗屁,写出来都让人羞愧,得让成千上万的人往死唾骂,把唾沫星子骂出来,四十多号的大脚往上踩,几颗烂白菜顺着抛物线砸过去,才能行。
他发高烧了。
他吸了吸鼻子,鼻孔像是被灌进死人骸骨的混凝土堵住了,一点气流也不通,可能通那么一点点吧,让他闻到虞惟新家的客厅是什么味道的——香水梨味的,香水梨发酵了,带着一丁点酒香,让人迷醉,这种感受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发烧了,脑袋被热度裹住了,也像坚实的混凝土。
他正放空着,胡思乱想着,虞惟新家的大门发出了滴滴两声,充满科技感的声音。
虞惟新拎着豆浆油条干肠馅的包子咸辣口味的豆腐脑软乎乎的筋饼甜滋滋的南瓜粥小虾米汤汁煮的馄饨鱼丸粉丝汤……
“你怎么下床了?”
虞惟新把小山似的早点堆到厨房,把挂在脖子上的白色塑料口袋取下来,一只大手一下抓起四盒包装花里胡哨的西药,递给沈端正。
“不用了。”
沈端正因为尴尬,将眼神迅速转到虞惟新养的几盆死翘翘的,干枯的,没一点水分的盆栽上。
“沈同学,别这样,我是个好人,你怕我干什么……”
虞惟新蹲在沈端正的旁边,双手轻轻摸着沈端正的膝盖,摸他凸出来的骨头,怎么样,他也算得上是个能在沈端正的身上随便耍流氓的人了。
甚至,他不用奋斗到六十岁俏老头儿的年纪,就可以哄骗一个小男孩钻进他的被窝,拗不过第一次被人刺穿,握紧他的手臂说句好疼,早上起来还能装成生龙活虎的样子。
总结起来就是:当一个有钱的老头儿真好,我可以有机会毁坏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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