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骆书言一日日的长大了，小的时候挺乖的一个宝宝，抱在手里特别好哄，又不好哭，见人都冲着人笑，憨憨的，可爱的很。

谁晓得长大了，越长越皮，不知是哪一日，就已经成了一只彻底的皮猴子，跟他这个文绉绉的名字极其不相符。

上山捉野鸡烤山芋，上树掏鸟蛋摘柿子，下河摸虾钓鱼什么的，无一不精通。

隔壁聂家第二年也怀了，次年生下一个小子，比骆书言小了两岁，取名聂骁。骆书言便充当了一个“大哥”的角色，带着“小弟”聂骁漫山遍野的疯玩。

聂骁性格有点像他妈，软软的，什么都听“大哥”骆书言的，对“大哥”很是崇拜，天天心甘情愿的黏在“大哥”屁股后头，软软的叫着“小言哥小言哥”。

骆书言上山偷山芋他就乖乖帮他望风，山芋到手，生起火堆烤的透熟，皮都焦成了黑炭。

“大哥”骆书言很义气的分给他一大半，还替他把皮剥好了，两个小皮猴子吃的喷香，嘴巴脸颊和两只爪子吃的漆黑。

吃完了火堆踩灭，用脚把黑灰拂散，再搞点野草杂草什么的往上盖一盖，看不出来了，万无一失，搞定。

为了回家不被发现，骆书言再带着聂骁到池塘边把手脸都洗干净了，看到清澈见底的水下有鱼在游，顿时又起了别的心思……

两家人都有些头疼，骆奶奶等骆书言一到上学的年纪便把人往学校里送，期望着能收一收他的心，受些约束也是好的。

结果证明，确实是受了些约束，但他的成绩也的确是惨不忍睹，一年级就磕磕绊绊的留了两年，就连聂骁也来读书了。

死要面子的骆书言美曰其名是在等聂骁。

好在没有再留第三年了，否则他那张脸就挂不住了。

一路顺利的升到初二。

骆书言自记事后，便知道了他爸脑子里有病，说专业点叫有精神病，难听点就是疯子，傻子。疯的程度还没到需要进精神病院，而且，他就真想进，还没那个钱给他进。

天天就拎着个酒瓶子从村头晃到村尾，也不惹事生非，毕竟谁会跟一个酒鬼，傻子计较呢？但他格外的不待见骆书言，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不是眼的，骆书言小时候没少挨过打，至于他妈……

那个时候农村里除了电视也就没啥娱乐活动了，看电视还费电费，妇女们饭后的谈资便是村子里的各种事情，其中头一号的便是骆家。

毕竟这个骆家的话题实在是太多了。

骆书言蹲了几次墙角，就搞清楚了他妈的事情，他妈是他爸在边境的一些省份买回来的，到底是你情我愿的“买”还是拐卖尚且还待定。他妈生完他坐完月子，替他求了个名字后，干脆利落，没一点征兆的，跟来村里的一个收破烂的跑了，彼时骆书言还不到半岁。

他们家的日常就是，他那个脾气火爆的奶奶天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爸骂一通，他爸习以为常了，就当没听见，拎着个酒瓶子就出去了。

骆书言也习以为常了，在骂声里把自己该干事情干了，就背着书包，跟着隔壁的聂骁一起去念书。

晚上放学回家了，书包一放下先干活，喂鸡赶鸭割草什么的都得会，吃完饭跑去聂骁家找聂骁玩，或是蹭他们家的电视看两集动画片，回来再把作业随便画一画，一天就结束了。

聂骁在家是不用做什么事情的，顶多做些家务，班级里其他人也大多不要干事情的，父母都做了，也不舍得叫自己孩子干太多事情。

骆书言是个例外。

不过好在他本人也心大，无所谓。

他干事情利索，不妨碍他玩他的。

初一升初二的那个暑假，骆书言照旧鬼疯了一整个暑假，临开学的前两天，才开始疯狂的补作业。

最后一个晚上，他扒在窗户前，借着隔壁聂骁家里的灯光补最后一点数学作业，一边解方程一边听着隔壁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

听到好玩的地方，他还跟着笑出了声。

写着写着，骆书言想起了老师教的一个成语——“凿壁偷光”，思来想去，还真是那么回事，讲的可不就是现在的自己嘛……

骆书言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自豪感，还有点辛酸，有点惆怅，想长叹一口气。

哪里轮到他“凿壁偷光”呢，家里又不是没灯，不过是他实在没办法安安静静的静下心来写作业，必须得听点什么，正好凑近点听听电视剧而已……

第二天，骆书言顶着两只熊猫眼跟聂骁一起去学校。

路上，骆书言问聂骁:“昨天晚上那个女的后来怎么了？”

“啊？”聂骁一脸懵，问:“哪个女的？”

“你妈看的那个电视剧。”

“我不知道啊，我昨天晚上补作业补到好晚，我妈没让我看电视。”

“……”

到教室里，两个人分开走，骆书言和聂骁并不是同桌。

聂骁在中间，骆书言在最后一排，全班都有同桌，就他没有，没办法，班级里的人数是单数，轮到他就是没同桌。

可当上课铃响了，老师后面还跟进来一个穿校服的男生的时候，骆书言预感到，他这个所谓“单身贵族”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男生从老师身后露出脸来，转身站着讲台上的时候，骆书言一怔，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