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沈晏回家的时候喻裴还没睡，穿着那件驼色的毛衣在客厅里备课，他最近不怎么去书房，一来沈晏有时候在里面开视频会议，他进去多少有点不方便，二来书房也算是比较私人的地方，喻裴只要一想到沈晏也会进来就浑身都不舒服，索性搬到客厅里，左右家里基本都是他一个人，沈晏和他的作息差不多，早出晚归的，一个人反而自在些。喻裴盘腿坐在沙发上，额前的碎发用小夹子带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在家基本都不怎么戴眼镜，微微眯着眼睛看电脑，有些许稚气。他听见动静抬了一下头打了声招呼：“回来了啊。”继而低下头继续捣鼓他的课件去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喻裴有些惊讶沈晏这么早就回来了。“嗯。”男人不咸不淡地应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从沈晏的角度只能看见电脑的白光照射到男人的面无表情的脸上，喻裴有个毛病，只要是看电脑时间长了，面部表情会僵硬，再加之他本身这个人冷淡惯了，乍一见到还真有点吓人。沈晏在玄关随手打开客厅的灯，喻裴皱了一下眉，眯着眼睛缓了一下：“沈路你这段时间注意一下，他最近心思不在高考上。”沈晏疑惑地看他，这事应该找沈大，他这个小叔叔能有什么用。喻裴叹了一口气，没当老师的就是想得简单，“堵不如疏，我暂时替他瞒着沈大了，高考前你多留意一下他就行了，这孩子有分寸。”沈晏朝他点了点头，喻裴权当他答应了。等他把课件搞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不见沈晏的人影了，估计是在书房里或者是累了先回卧室了。

教师行业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拼死拼活，早起晚睡。喻裴合起电脑，随手丢在茶几上的一沓成绩单和试卷上，困得不行，准备明早起来收拾。

喻裴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的，从床头摸了手机，凌晨。

自从沈晏住过来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把自己往被子深处埋了埋，准备继续睡，又突然掀起被子坐起来，还是不放心。听声音似乎是玻璃杯碎了，喻裴联想到昨晚零度那一群人，心下了然，十有**是被灌多了，大半夜胃疼。

沈晏的胃有多娇贵他是清楚的，耐操性和他们这些老油条实在是比不来。

沈晏处理完玻璃碎片转身时才发现喻裴抱胸倚在厨房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眉间压着不耐，睡眼惺忪，耸拉着眼皮，眼尾带着刚醒的晕红。

“吵醒你了吗？”

他撩了把胡乱支楞着的头发，答非所问：“他们灌了你多少。”

男人喘了口气，压着翻滚的痛意，捏着杯缘的指尖由于用力微微泛白。

喻裴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算了，不跟病患计较：“你先去客厅坐着，缓一会儿。”他现在的脾气好得跟以前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沈晏倚在沙发上，黑暗中厨房暖色的灯光有些晃眼。“啪——”喻裴端着水杯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男人一瞬间没能适应闭上了眼，抬起手遮了一下，只露出生冷的下颚线，大概是因为生理上的不适，平时高冷尖锐的人竟然显露出一种奇异的柔软。喻裴放下玻璃杯后转身蹲到电视柜前找药盒。沈晏眯着眼睛只能看到他微微弯下的后颈和细碎的发，柔顺的，温和的。

喻裴盯着沈晏吃完药时有些感慨，他居然不会再为沈晏感到痛了。就像是再平常不过地对待一个胃疼的学生，为他倒水找药，嘘寒问暖，甚至心疼他因为疼痛骤然收紧的骨节，但那不能叫作感同身受。

“谢谢。”他听见男人对他讲。

“不客气。”喻裴回以一个敷衍的笑。

再平常不过的客套。

沈晏这人有一点好，识大体，知好歹。虽然这并不妨碍他对喻裴的憎恶和不屑。

“早点睡。”喻裴洗了杯子准备继续睡了，没等沈晏回答就揉着眼睛先回卧室了。

以前他都是陪着沈晏枯坐着，硬捱着，现在他可没有这个闲工夫，毕竟他还要早起给那些小崽子上早自习，就算有时间有精力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做出这样的事来，更何况他已经没办法陪着沈晏耗下去了。他有时候对这样麻木冷眼的自己感到有一丝心理上的痛恨。

沈晏关了灯又在客厅里坐了许久，黑暗里有细碎的风声，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余光瞟到茶几上散落的纸张，上面有喻裴用红笔打的批注，排在前面的沈路赫然被圈起来，估计是这段时间的重点观察对象。喻裴本身是理科生，当老师的时候行为做事明显带上了理科生的思维方式，直白且条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