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她已经能想象到男主会挨多少骂了，可能有少数激进的还会上升到演员。

宋自新算大器晚成，五十岁才混出点名堂，才气和经验还是有的。

林睦深则是第一次参与投资和制作，初次以古装扮相登上银幕，万众瞩目。

四个编剧，两个戏曲学院研究生，两个有代表作。

看起来比一般的草台班子高级一点。

虽然说她会接戏多半是看在林睦深的面子上，但她也综合考量过。

当时他给她看的是剧本大纲和一个五百多字的人物小传，她看着觉得可以才签的字。

现在大纲出现了偏差，细节也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让她有种被诓骗的感觉。

她讲究和气生财，用脑子想办法，从不在明面上和别人撕逼，这会儿同样能让则让：“不是想加戏，你们觉得合理就按你们的想法来吧，我都配合。”

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让宋自新心里打起鼓来，开始怀疑自己的部署是不是真有问题，当即召集编剧开起剧本讨论会。

倪溪眉眼冷淡地站在空地上纾解心中的烦闷，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那些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活干的群演。

林睦深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她身边，肃然发问：“你就这么希望导演给你配个男二？”

倪溪刚回过神，反应尚有些迟钝，妩媚回眸，皮笑肉不笑地揶揄：“现在审核这么严，又不能拍吻戏，我有什么好期待的？”

林睦深眉头深锁，唇线紧抿，目光里也结了层冰，脸色黑得吓人。

倪溪瞧着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解气。

谁要他刚才跟她对着干的。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就这么沉默了片刻，还是她先耐不住性子出了声：“我是怕这部剧播出以后你被全网黑。”

林睦深的神色变了变，垂眸定定看着她，来了一句：“你担心我？”

倪溪漫不经心地说：“毕竟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发展得不好我也没面子，不是吗？”

林睦深戳穿她：“上了几堂课而已。”

倪溪神情狡黠地望着他，俏生生道：“一日为师，终生为母，你明白吗？虽然我永远十八，不稀罕你给我当儿子。”

林睦深哂笑一声，静了一会儿才说：“网友要比你想象得理智宽容，他们会编梗泄愤。”

倪溪淡淡比了个手势：“理智和宽容都是假象，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骂你的机会，群嘲你值得拥有，骂完你就可以加冕了。”

林睦深语气平常地跟她寒暄起来，嘘寒问暖：“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压力大的时候整夜都睡不着，不过这两天拍戏还行。山里虽然没我想的安静，但虫鸟声可以接受，再加上白天运动量大，晚上睡得挺沉的，梦也是梦到剧本衍生的剧情。”说到这里她不得不说，“剧情真是够狗血的，全剧全靠演技支撑，最多八分。”

林睦深忍俊不禁：“谦虚点行吗？”

倪溪才移开目光又忍不住瞥他一眼：“我是说靠你的演技。”

林睦深这下不说话了。

倪溪掏心掏肺地说：“你知道这个圈子瞬息万变，消失一年意味着什么。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会给人丝毫喘息的时间。虽然很不想妄自菲薄，但我知道后生可畏，时代已经变了。”

林睦深听了情真意切地鼓励她：“我倒觉得你宝刀未老，未来可期。”

倪溪没想到自己能心平气和跟他讲话，莞尔一笑：“借你吉言，你才是真的志得意满，风头无两。”

这番商业互吹太假了，林睦深不以为意，只想靠近她：“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候你去哪了，总要给我一个原因。”

倪溪云淡风轻地反问：“这重要吗？重要的是，四个月根本不足以让你喜欢我。”

林睦深不假思索地说：“但足以让我念念不忘。”

倪溪用指尖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冷的，没有温度。你不记得我对你的好，你确定你忘不了的是我这个人吗？”

林睦深问：“难道你不能理解我吗？”

“我能理解。”倪溪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喜欢你的时候觉得四个月好长，长到像极了一生，现在觉得四个月其实很短，人心太凉薄。”

她盯着他黑亮的眼睛，从容地说：“平心而论，是我先离开的没错，但狠下心来放弃这段感情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