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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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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姐姐不回家,前些时候她写来一封信,说是去一位女同学家度过这个假期。

本想在暑假第一天踏踏实实地睡个懒觉,却因习惯使然早早醒来。听到后窗外响起悦耳的鸟鸣声,就爬起来巴在窗子上向外张望……怎奈鸟儿不在窗户视野范围之内。

我好奇那是一只什么样的鸟儿,穿戴整齐准备去屋后看看,不过还没出门就改变了主意,屋后稀疏的灌木丛上尚有鸟鸣啁啾,通往南溪的那条林荫道上会是多么热闹啊!我应该去那里瞧瞧。

街上行人稀少,我悠然自得地由西往东款款而行。发现路的另一侧有一只流浪狗也气定神闲地往东走着,一时兴起,就以它为参照物调整着步伐。

那只流浪狗极为灵聪,很快察觉到我的意图,且自觉得配合起来。就在我和流浪狗互相瞄着对方终于达到速度一致时,前方传来钟清扬的说话声。

“两位配合得挺默契啊!”

我和流浪狗一齐驻足朝他看,将钟清扬惹笑,边笑边从手上拎的一捆油条中抽出一根来扔给流浪狗。

“二姐姐要不要也来一根?!哧哧……”

我抬脚恐吓,钟清扬将笑声憋回去。

“二姐姐这是要干嘛去?”

我朝林荫道那里指一指。

钟清扬会意,“我也去逛逛!等我——”

我才不跟他同行呢,断然拒绝。

这当儿,流浪狗已狼吞虎咽的将那根油条吞下肚子。

见它又眼巴巴地朝自己看,钟清扬说道:“买的不多,不能再给你了,要不然我就该饿肚子了!”

流浪狗好像听懂了,将目光转向我,看样子是邀我继续同行。

“你自己走吧,我要去南溪那边!”

流浪狗好像也听懂了我的话,缓缓离去。

“哎,二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走出没几步被钟清扬叫住,“趁着天气还不太热,今日去一趟敬老院吧?”

我正打算这两日就去找王一鸣商量呢,现在钟清扬提出来了,自然忙不迭得答应。

“那你负责联系王一鸣、赵淑静他们。”

“好!七点半在这个岔路口汇合,行吗?”

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除去吃饭时间还可以从从容容的去林荫道听鸟儿唱歌,就点头同意了。

“别忘了带伞。——你平时用的那把红色的!”

“天气预报今日多云,用不着带伞。”

“未雨绸缪,以防万一。没听过那句话吗?——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你必须带上那把伞!”

“我所认识的钟清扬好像不是这种瞻前顾后的风格!”

“那是你没有真正了解钟清扬,他既胆大又心细,是一个比较完美的人!”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儿和一句——“左手喇叭右手鼓,自吹自擂吧你!”

“如果不带那把红伞来,我就回家替你拿!”

“不麻烦你!真要下雨,坐车子还是雨衣更方便。我带雨衣。”

“不行!必须带那把红伞!”

这家伙怎么跟雨伞较上劲儿了……哎?他为什么一再强调要带那把红伞呢?想到这里便试探一句——“我带我爸妈用的黑伞。”

“不行!带你自己的红伞!”

“为啥?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吗?!”

“嗯,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七点二十分,我吃完饭出门,而此时裴清晏还在睡梦里。出门时,我将心爱的红色自动伞带上。——这是去年夏天姐姐从大城市给我买来的。

我以为我来的最早,没想到钟清扬已经等候在林荫道的第一棵青杨树下了。

那个家伙在听鸟唱歌吗?见他朝我招手,我没作理会,回身朝王一鸣他们必经的路上眺望。

“帮我拿着。”钟清扬推着自行车过来,取下挂在车把上的长柄伞递给我。

“我坐王一鸣的车子,等会儿让赵淑静帮你拿。”

“他们有事去不了,你只能坐我的车子。”

“啊?都没有空吗?!”

“嗯。上车!”

“……要不就等他们有空了再去。”

“明天我们几个开始执行学习计划,以后也不会有空儿。”

“那我回家叫上清晏。”

“干吗非要再叫上一个,单独和我一起没有安全感?!”

如果我说出怕引起别人的误会,肯定会惹得他大肆嘲笑,于是支支吾吾地回了声“不、不是。”

“不是就赶紧上车!——你妈妈过来了。”

“啊?”我没敢回头,“她看见咱们了没有?!”

出门时,我跟家里说我们一帮人去敬老院,如果让妈妈发现只有我和钟清扬两个,肯定会认为我撒谎,说不定还会多想。

“没有,还离得远着呢。”

我急忙坐上自行车后座,催促钟清扬快走。

又不是第一次坐男生的自行车,我的心竟“嗵嗵”地狂跳不停……今早晨才徜徉过的林荫道变得缥缈迷离起来……我为自己这种没出息的表现倍感难为情,幸亏钟清扬觉察不到。

钟清扬骑车骑得很慢很慢,一句话也不说,大概跟先前我来时一样,沉浸在雀鸟清脆的歌声中了。

驶出林荫道,矮矮的小石桥近在眼前。

“去年春天二姐姐的所作所为,还记得吧?”

“再帮你一把,试试跌到水里的感觉?”——今夏的南溪涨满了水。

“不用,我直接骑进去。咱们一块儿试试!”钟清扬说着猛蹬车子。

“啊,不行、不行!”我慌忙拽他的后衣襟。

“拽腿才管用!哈哈哈……逗你玩儿的还当真!”

可恶的家伙!我忍不住朝他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看来七月份是二姐姐的幸运月。”钟清扬的语气忽然变得一本正经,“不仅成绩理想,还收到梦寐以求的橄榄枝!”

我当下领会他所指何事,便岔开话题。

“清越大哥回来了吗?”

“嗯。清莹姐呢?”

“没回来。去女同学家了,一直待到开学。”

“啊?难怪我哥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哎,昨夜你是不是兴奋的一宿没睡?!”

“刚放假是有点儿兴奋,但不至于一宿不睡。”

“我指的是橄榄枝带来的兴奋!昨天中午卓凯主动跟你说话,足足说了十分钟!聊得什么那么投机?!”

“交流了一下学习经验。”

“当初他不是不屑跟二姐姐共同进步吗?”

“那时我不够格呗。”

“终于如愿以偿赢得卓凯的青睐了,真乃可喜可贺!从当初二姐姐对他的着迷程度来看,开学后肯定——”

“胡说八道,谁着迷了?!”

“初次见人家时眼睛都直了的人是谁?!”

“那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像我的一位好朋友!”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位好朋友名叫郭泰,你们老家的。”

“你怎么知道的?!”

“跟裴清晏打听的。春季运动会上你不肯满足我的好奇心,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看来,那位郭泰是你极其重要的一位朋友!”

我默默地点头。

“既然如此,怎么没有联系呢?”

“他随他妈妈改嫁去了外县,不知道具体地址。”

……

一路上,钟清扬如同一只撒欢的小羊不停地玩着花样;一会儿将车子骑得飞快,一会儿又缓慢得比步行还慢;一会儿走直线,一会儿走“S”线……每当他发癫发过了火,我便不辞劳苦出拳将他打回原形。

……

敬老院新来了两位孤寡老人,而一位姓许的爷爷却在今年春天离世了,我最爱的郭奶奶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郭奶奶初见到我和钟清扬时,激动地将我俩的手合到一起,边笑边点头。

与钟清扬手贴着手让我十分尴尬,心里像是……除了用“小鹿乱撞”来形容,还真想不出别的清新脱俗的词语来。

跟去年暑假来时一样,我和钟清扬帮老人们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活儿,然后将院长秦爷爷亲手种植的黄瓜、西红柿吃了个够。

我们从敬老院告辞时,天气已从多云转阴,看来真被钟清扬说中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来雨。

我等钟清扬招呼我上车,他却说道:“咱们一路步行等雨来。”

雨中漫步,何其美妙!这个提议简直提到了我的心坎上,点头如捣蒜似的表态。(反正我们已经用黄瓜、西红柿填饱了肚子,即便走到天黑也无所谓。)

“慢一点儿,和我并排走。”

我听从钟清扬的指挥,放慢脚步与之并行。

这样走了没一会儿,钟清扬又说道:“帮我打开伞,把你的也打开。”

“还没下呢,打什么伞啊。”

“打开就是了。”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啊,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啥跟伞较劲呢。”

“打开伞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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