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冰（2 / 2）
裴聿光唇角僵硬，目光下移，定格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又像被针扎了似的飞快移开。
她居然在撒娇……
“我怕我学不会。”他低声道。
柏瑾笑盈盈地道：“多学几次就会了。”又语气诱哄地道，“好不好？”
“……”
对峙了十来秒，裴聿光轻轻叹了口气：“好。”
柏瑾去缴了费，滑冰鞋公用。她选好了自己的尺码，拒绝了工作人员护具的要求，进了冰池。
柏瑾很久没有滑冰了，柏之栋给她建的滑冰场太远，她不爱去。年初的时候，时准倒是约她去瑞士滑了雪，但感觉差了太多。
工作人员见她进池后游刃有余，松了口气——这么熟练，也不用担心了。
但相比之下另外一位同学就很令人担忧了。
裴聿光小时候滑过旱冰。那时候小孩子都滑双排，他很快就学会了直排轮，一度受女孩子们的欢迎。
但直排轮好歹有脚踩在地面的实感，滑冰鞋的冰刀却犹如踩在钢丝上，他连立都立不稳。
柏瑾就在入口候着，裴聿光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扶手往前走了一步，立刻身子往旁边一歪。
柏瑾连忙上前扶住他：“重心往下，不要左右偏，和骑自行车一样。”
裴聿光：“……”
不，这太不一样了。
自行车轮子好歹会自个儿往前滚，冰刀却得靠主观能动性。
裴聿光绷着脸扶住柏瑾的肩膀，他一步都动不了。
柏瑾拖着他的双手：“来，我扶着你，你试试。”
她面对着裴聿光，拉着他的手让他先习惯冰刀的触感。裴聿光战战兢兢走了几步，总算找到些实感。
柏瑾见他脸色缓和了点，遂试探着问：“我带着你滑吧？”
裴聿光是被她硬拉来的，对滑冰肯定说不上喜欢，所以她想让他感受滑冰的妙处，也算是一次美好的体验。
心里这样想着，柏瑾脚下动作渐渐变快，她动作流畅，拽着比她高的裴聿光也滑得飞快，转弯也很舒畅。
裴聿光渐渐眉头舒展，虽然是在室内，但他渐渐回忆起了小时候滑旱冰时风飞快从耳边划过的刺激感，只是滑冰场的人好像多了起来，不断有人被他甩到身后。
“很舒服吧？”柏瑾笑了一声，转了个身单手拉着裴聿光，现在裴聿光下盘渐渐稳定了，重心也不会左右移动，这是完美的第一步啊。
说完她换了个手转了一圈，笑吟吟地望着裴聿光。
发间洗发露的香味飘散过来，是有些甜甜腻腻的花香味儿。她眼里含着温软的笑意，甚至能感觉到她浅浅的鼻息……
裴聿光忽然回过神——刚才旁边那个小孩是三胞胎么？怎么他已经第三次看见他了？
这时教练员跑出来：“嗨呀！小妹妹！你慢点！你慢点！你那个朋友完全就不会啊！”
“……”
柏瑾超速了。
她连忙停住，裴聿光就控制不了速度了，两人一下撞了个满怀。
柏瑾额头磕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缠绕着清新的香气，尽管柏瑾已经从费雪那里知道这是洗衣粉的味道，仍然让她面颊臊红。
“我……对不起！”柏瑾面红耳赤地退开，头顶却传来他灼热的呼吸，湿热的气息仿佛丝线彼此缠绕在一起，她也有些手足无措。
察觉到裴聿光一直没吭声，柏瑾以为把他撞疼了，连忙道：“你没事吧？”
裴聿光脸撇到一边，薄唇紧抿，低低“恩”了一声，只是俊美的脸庞泛起几缕不自然的绯红。
气氛一时间僵硬，几丝暧昧在两人间流转，直到有人站在两人身边道：“妹子，这个男生交给我吧，你不适合教他。”
两人同时一僵，抬头看去，原来是滑冰场的教练员。
教练员看了看柏瑾，又看了看裴聿光：“怎么样？”
柏瑾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这样最好了！那、那他就拜托你了！”说完就像只白天鹅似的滑走了。
裴聿光余光瞥到她走了，暗暗松了口气，她撞到自己怀里的触感犹在，他光是想一下，耳根就微微染上热意。
他轻轻抿了抿唇。
裴聿光被移交给了专业人士了。
教练员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溜起冰来一点也不温柔，猛虎下山似的在池子里转圈，她时不时忘了自己还带了个新手呢？！
教练员勤勤恳恳教了半小时，裴聿光还真学会了。虽然不能流畅的转弯和转身，但只要能往前滑他就心满意足了。
“休息下吧。”教练员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道，“你女朋友完全忘了你不会滑冰，你也不容易啊。”
裴聿光顿了顿，靠着扶手垂眸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是吗？”教练员惊讶地道，“我觉得你们非常相配。”
裴聿光朝柏瑾看去，她今天恰好穿了件白色的斗篷，纯白色的打底裤裹着匀称的双腿，仿佛是一方湖面游过的白天鹅，而他只是驻足的行人。白天鹅轻盈优雅的划过湖面，缓缓上岸，像被点了魔法一般，洁白的羽毛变成了纯白的外衣，方才的白天鹅变成了高贵完美的公主。
柏瑾脸颊粉扑扑的，两眼盈盈看向他。
裴聿光眸光微动。
“你的动作很专业啊。”教练员赞美道，“以前进行过专业的练习吧？”
柏瑾被这么一问，笑了：“是呀，小时候看了花滑表演后喜欢上了，所以找专业人员学过呢，不过就学了半年。”
教练员：“那怎么不继续学呢？”
柏瑾面色讪讪：“……摔得受不了了。”
教练员：“……”
裴聿光莞尔：“花滑很辛苦，不适合你。”
柏瑾点头，她爸也这样说。
临走裴聿光去补了课时费，教练员道：“收据一起给你朋友吗？”
裴聿光摇头：“不用告诉她了。”
教练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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