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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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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煙城当今城主,乃是幽冥炼域领主严无双的露水情人,十五年前雅客楼花魁凤临芍。当年她道法修为皆平平,却借着严无双的声势,和雅客楼多年积攒下的根基,力压其他世家豪强,当了城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主。

凤临芍的儿子严歌行,离煙城少主,与其母不同,他温文儒雅,风流多情,日日都要做一回雅客楼座上宾。

卯时的雅客楼,丢了身份神秘的镇楼琴仙,正闹得大,闲碎声音自也入得少主耳中。

只听这小厮说琴仙被一极为冷酷俊美的青衣男子强掳了去;那小厮道自己匆匆追了去,纵有满地月华星光,半路仍被那强人跑脱了,只看见是去往城东郊的方向;又一小婢自称是伺候琴仙那楼的,男子分明是琴仙的旧相好,他们是私下议亲,并非掳人…

“那琴仙真的被人掳走了?” 严歌行听得饶有兴致,摒退一干环肥燕瘦,往那仆婢堆凑。

他一向认为楼里的姑娘个个极通音律擅抚琴,也知道有这么一位神秘的琴仙在背后,却不知她竟然一直住在楼里,想来有不少事母亲都瞒了下来,连他也不能知晓。

“回少,少主,是。”小婢慌得跪了下去,往常只是远远见上一眼高高在上的少主,在他跟前说话还是头一遭,难免言行失措。

严歌行只挥挥手,示意那小婢退下去,他不打算细问。偌大一座城,日后都要他来打理,全城线报,更是母亲一手经营,寻个人实是易如反掌。

“大家都给我小心祸从口中,若是我再听到有人议论琴仙丢失一事,恐有性命之忧。”鸨母疾言厉色的训斥了那帮多嘴嚼舌的仆婢,又使个眼色撵开众人,朝严歌行伏拜了下去:“老奴万死!老奴有两请,一则恳请公子做主帮我们寻回琴仙,老奴昨夜虽派人去寻,只是眼下还未有消息,有公子贵人相助,想来可以化险为夷了。二请公子暂且瞒住此事,以免令城主烦心。若是三日内不能了却此事,老奴再去同城主请罪。”

雅客楼本就是凤临芍所开,那鸨母只是代为处理经营琐事。丢了琴仙这么大的事,若传到凤临芍耳中,鸨母定会受到责难,她也是心存侥幸,此事万一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也免了一场灾祸。

“我闲来无事也是无聊,鸨母既已开口,我便管一管这闲事,只是结果如何,我也不能保证。”严歌行平日逍遥自在惯了不喜插手这等俗事,但却十分想见见这个众人口中的镇楼琴仙,以及能将镇楼琴仙掳走的男子是何方神圣。

东郊洛府,晨光熹微,水纱帐中人犹倦。昨夜千奇迟迟未归,洛九也担心不已,眠卧不安。早起急急梳洗一番出了房门。

刚步入院中,却见千奇也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位陌生女子。

不等洛九开口问一句安,千奇便指了指身旁的女子:“洛儿,她是我为你寻的琴师,叫弦灵,有她替我授你琴艺,往后舅父也可趁机喘息片刻。”

洛九未及有所反应,千奇便扬长而去。虽知他一贯如此,洛九仍不免苦笑,从小到大,自己对舅父来说可不就是一个顶大的麻烦,如今有人接了去,想来舅父是满心欢喜的。

多年来,千奇之所以迟迟未替洛九找琴师,只因他太重视她的琴艺,不惜亲力亲为,日日敦促。今转眼七年已过,千奇越发力不从心,这才决意将她托付给更旁人。这些道理,洛九一直都懂,也从不违逆千奇的意思。

洛九堆出一脸谄笑,恭敬拜了拜,唤弦灵一声师父。

但凡能和千奇签下血契之人,多为脑子有些糊涂不清;或是无处可去只求能有一方容身之所,洛府的女婢随侍中亦有不少是为此而来;再有便是被千奇威逼胁迫,如甘酉先生之流。洛九细细思索,又看弦灵从容不拘的模样,怕是第一类吧。

弦灵摆手,面色不耐:“别忙着拜我,你这样的姑娘我教的多了,先奏一曲,观你资质,我才可收你。”

顶着一张与洛九一般年纪的脸,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这新请的琴师,果然也不是好相与的。

“嗯…这个,洛九自然是要为师父展示一番,方便您因材施教嘛!”洛九嘴上答应着,实则心虚不已,以往舅舅虽夸赞自己的琴艺,但在被世人称作琴仙的弦灵面前不免班门弄斧。

院门外,独步春贴着墙听了片刻功夫,这才走了进来,接着洛九的话:“弦灵姑娘尽管放一百个心,洛儿的琴艺如何,天资如何,我这个当大哥的最是清楚。今日你入了洛府,很快便可知我洛府满门皆痴,洛儿是琴痴,独步春是剑痴,老大更是花痴。”

听闻,洛九顿时汗颜,大哥平日一向只会说洛九的短,平,痛处,今日怎么说出这番话,莫非是怕我被弦灵拒绝,才刻意抬举我的?

“花痴?”弦灵浅浅一笑,娇憨可爱,那般姿态和语气,倒是和寻常女子无异了。

说到花痴,只因千奇对倚水院中的花木甚是用心,那院子虽无人居住,却也着人细细打理,日日百花盛开不断。倚水院是洛九的娘亲千卉生前所住的院子,院中花木繁多,清幽恬静。千奇隐居东郊,重劈府邸后,也不忘将倚水院也建了起来,和十五年前的布局陈设一模一样,以寄哀思。

虽如此,要让千奇担这花痴一名,也着实有些冤枉。千奇风姿卓然,向来有让女子一眼动情这本事。只是这些年,府上不论哪个女婢意图接近千奇,都被他果断无情的拒绝,丝毫未曾为哪个女子留有任何余地。看弦灵对千奇似有些上心,洛九不免为这琴仙不久便要遭受的境遇深深担忧起来。

眼下却不是多想这些风流八卦的时候,趁弦灵余兴未退,洛九坐于一侧,打定作一曲《水仙吟》。

这首曲子是当年千卉的得意之作,千卉曾是离煙城公推的琴仙,自她香消玉殒后,那绝技也跟着失传了。今日弹奏母亲生前的巅峰之作,定能顺利通过弦灵的考验。

洛九坐定,素指轻拨,只听得:

曲初丝丝入扣,静水流声,曲中波澜壮阔,寒冰暴雪;曲了爱恨仇怨,层层相织。

一曲作罢,天色忽变,乌云汇聚,晨曦被掩,雨点欶欶掉落下来,倒是应景得很。洛九心下一阵窃喜,看来老天格外赏脸,知道她弹的是这个曲,便换了个与之极相称的天象。

“琴艺不精,空有这一首好曲也是无用。” 弦灵皱了皱眉,当着独步春的面,也未给洛九留半分颜面。

好在洛九早就料到弦灵会有如此反应,当下不疾不徐,从容自若的应对:“师父点评的极到位,弟子琴艺粗浅不堪入耳,让师父见笑,见笑了。”

凭她多年与甘酉先生打交道的经验,遇到先生发难,强权之下唯有乖巧顺从之;若是不行,则谄媚奉承之;又行不通,示弱以慰之;再不行,则威逼利诱之。当然了,这最后一条,只是个下下之策,轻易间万不能使用。

弦灵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但脸上看着依旧是不耐与嫌弃:“别叫师父,唤我一声姐姐便可。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这曲子经了你手,只留得十之一二的意境,实在是有些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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