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1 / 2)
洛九兀自说着话,忽然便闻到一股不知从何处泛出的令人迷醉的气息,红漓和绿漱叫起了头疼,身子柔弱无力,双双栽倒了下去,不论如何都叫不醒。
“姑娘一番对神鸟凤凰的真知灼见好生令人折服。让在下忍不住要从这高高的房梁上跳下来与姑娘叙会恳谈一番。”头顶兀的响起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声音,紧接着那男子果真跳了下来,脚未断,腰未折,全须全尾的站在洛九面前,一身青衣,眉目含笑,玉树临风,左手腕上戴一桃木珠串,右手理了理袖口,像是在藏些什么。
“梁上君子?你,你进来多久了?我这屋子里可,可没什么好偷的,看你这装扮也不像是缺钱少物之人,怎的做这个营生?”洛九本已做好了准备那些城主府的护卫可能会破门而入到她的屋子,却没想到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进来了,此人术法高深莫测,绝非自己一人所能应付。
“在下行歌,姑娘莫怕,我只为琴仙而来,与外面那些人毫无瓜葛。在下素喜听琴赏花,可自从雅客楼的琴仙被洛府强行掳走之后,那里早已了无意趣。便只能心存侥幸来此偷听了,没想到竟瞧了好大一个热闹。”
原来是个流连青楼的浮浪公子,怪不得言语轻佻,又生的俊美如斯。既然他说了不是凤临芍的人,一切都还有的商量。
“我就是你要寻的琴仙,但不知这位梁上君,你可愿先帮我解了眼下的危局?”洛九观此人道行高超,不妨诓他一诓,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许是洛九语气太过急切,行歌愣了一愣,这才宽慰道:“姑娘大可放心,我已在此观察许久,那独步春后生可畏,就连我也不是他对手,不出一个时辰,必能取胜凤城主。而这彩鹞虽然凶悍异常,又正当壮年,却不巧遇见了排位远在其之上的青雉鸟,别看这青雉年幼体弱,就是两只彩鹞也绝非它的对手。”
“等等...彩鹞?青雉?你指的是刚刚那只彩鸟和我洛家的青衣?”洛九听得云里雾里,青衣明明就是只年老体衰的鹦鹉,怎么在他嘴里竟成了年幼体弱的青雉了?看来此人的话根本不可信。
那行歌似乎洞悉了洛九的心思,当下思忖一番,上前又与之分说:“姑娘,你可曾读过那神鸟排行录以及那神兽排行录?听说还是仙人所著,珍贵得很。这神鸟之首,自然是凤凰,而彩鹞只排了第八十八位,青雉在第十六位,是以青雉远在彩鹞之上。而院中这只青雉至多不过三十岁,乃是只雏鸟。”
“看来你很懂鸟啊兽啊的,可如今本姑娘的兄长还在与恶人缠斗,我没闲功夫听你讲这些故事,梁上君何不到别处去瞧热闹?”洛九百般不耐,哪里想到此人如此聒噪,不帮忙就罢了,倒讲了一堆不痛不痒的鸟兽之说。
行歌淡然一笑,不把洛九的埋怨放在心上:“姑娘莫生气,不如你我赌一局如何,洛家如果不敌,我便出手替你解了此围;洛家如果无恙,就同我去一个地方,不会耽误姑娘太久。不知意下如何?”
这辈子除了洛府,洛九便再没去过别处,乍然听见此话,洛九心中一惊,怯怯问道:“去什么地方?”
“万花院。”行歌从容不迫的答道。
万花院是什么地方,洛九并不清楚,但也不愿被行歌看出端倪,便只好旁敲侧击的问:“去多久?做什么?”
“想去多久便多久,做什么也全凭姑娘愿意。”行歌仍旧坦然自若。
“此话可当真?”洛九偏过头,惊讶不已,她不明白他的意图何在。
“一诺千金。”行歌一脸笃定。
“好吧,这赌我接了。”洛九好奇归好奇,这一场赌横竖听起来无甚风险,答应他却也无妨。
行歌点点头,露出一个浅笑,眼波流转,潋滟生花,直穿人心。这世上竟有笑得如此好看之人,就是舅舅在此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鸿羽不愧是神鸟,它远远立在惊霜院,院内兵将皆徘徊张望而不敢于前,他们不清楚这鸿羽为何突然间调转矛头指向了自己人,就连凤临芍怕也未曾料到。
“凤城主,您这坐骑似乎不欲恋战,何不卖它个面子,改日有机会再切磋一次?今日之误会,我洛府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凤城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独步春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是不想与凤临芍缠斗,想来这位城主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只是碍于其至尊无上的身份,她不愿先低这个头罢了,独步春作为晚辈,给她个台阶下也算不得吃亏。
好个厉害的小子,若是再缠斗下去,恐怕用不上许久便要输给他,凤临芍暗自发叹。再加上鸿羽的关系,她更是力不从心,便愤愤然道:“这孽畜久未出山,竟转了心性,连大补的凡人术法也不愿吸食了。却正好便宜了你这个毛头小子,也罢,本宫今日且饶你一回,容你多喘上几日。”
“孽畜,还不快过来!” 凤临芍一声怒喝,鸿羽点了点头,迈开纤长细瘦的双腿向她走去,那姿态,失了刚开始的傲气,多了几分颓丧,可人群还是慌忙让出一条极宽敞的大道,唯恐它突然脾性大发,将哪个倒霉鬼叼起吞入,成为它腹中的美食。
凤临芍在昭熊昭烈二人的小心搀扶下翻身上了鸿羽宽大的背,一眨眼功夫,身形便消失在了百米开外。
“撤!”
昭熊昭烈一声令下,那些盔甲不整的城主府护卫也开始陆续往门外退去。
紧紧贴在窗口的洛九早已看清了外面的情势,不由深深佩服起了旁边那位行歌公子:“梁上君,你可真是神算呐,本姑娘深深折服。亏得大哥厉害,他从来不让人失望,不过今日我也算见识了,那凤城主巾帼不让须眉,竟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啊。”
“姑娘谬赞,在下虽然未帮上忙,但在下这赌既已赢了,还请姑娘遵守赌约,现在便与我一同前往万花院。” 行歌躬身欠首,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洛九原是抱着一线希望,盼着行歌能不予追究,不想此人如此难缠。既已答应,她也不能爽约推辞,但心下已有些不快:“怎的如此着急?我既同你赌了,便一定说话算话。且容我告知兄长一番,以免家人担心。”
“万万不可。”行歌拦住了洛九:“我岂不知你洛府的规矩,私自同人外出可是大忌。你若事先知会那独步春,他必定不会允你,你我之间这赌约怕是也要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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