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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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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前,我们的优劣被分数界定。

十八岁后,我们的成功被钱衡量。

那一年的夏天,有两个少年,想自主命运、自我成长。

*

夜薇明出生在六月六,夜里一点。

二十四小时里,最黑的结点,她在母亲的阵痛里,光不出溜的降生。

她母亲嫁到夜家,三年没有生崽,所以当她出生时,尽管性别为女,依旧被父母当成了宝贝。

薇明这个名,由她父亲,这个高考过了教育资源暴棚某中心城市的一本线五十分成绩的全乡第一名,举头望天思索一秒后取的。

但父亲后来消失了,留下的遗产,仅有是这个名字。

夜薇明不能拒绝的接受了,她对父亲的印象全仰仗于母亲。

也因为父亲的不在,她对男人的认知停留在电视剧里的深情男人,还有乡里或木讷,或捧茶吹牛搓麻将的那个水平。

到了县里,高中的七门功课,跟她仇深似海的山水有相逢,很快便如胶似漆的开始轮番练她。

“你们的出路是什么?”班主任声如宏钟的问。

“大学!”同学们回应。

“你们的理想是什么?”声音更大些。

“大学!”

“世上的路千万条,你们选哪条?”

夜薇明在第一排,能看到老师眼里的绝决与奋起。

“大学!”

群情激奋,咆哮如雷的青春之声盖过了讲台上的声音。

每一周,班主任会在同学们出现倦怠情绪时,来那么一下。

起初夜薇明很配合的跟着喊,后来,她只张嘴不发声。

因为喊得最大声的,往往成绩垫底。

而她,一直前三名。

主要是,她想省下喉咙,翻来复去的把出了道门便无人能懂的英语句子,刻骨铭心进自己的脑子里。

说起英文,那还是因为父亲曾是个英文老师。

听母亲说起,那时父亲在县领导接待某国外宾时,被临时征召过去,跟对方相见恨晚的聊了足足一小时。

全程,领导们微笑脸,云里雾里的听父亲使唤。

后来父亲因表现出众,被县里一枝花相中。

再后来一枝花跟父亲掰了,听说是母亲撬了父亲。

不久就有结出爱情的结晶——夜薇明。

这天夜里,她从学校回来,正看着电脑的蓝屏的显示器一通腹诽,擦汗,不知所措时,一声“给老子脱了”的咆哮声把她的好奇心勾起。

以前,对面楼里传来各种方言骂人版本里,从未出现过的一个字“脱”,让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窗口。

向外望,只是不到两米之隔对面——跟她的出租屋一样,环境卫生消防一律不达标,却能让所有租户们都坚持住下去的出租楼,此时大门正被某人踢得跳抖着,几乎要提前退休的敞开着。

而楼道里的声控灯,也随着这一声开天劈地般的巨响,像剧场里上演好戏前的一个亮相般,不可抗拒的“唰”全亮起。

刺眼。

夜薇明抬手挡光,自己这边亮的灯,明显被对面楼的光芒万丈压下去。

同时白昼般的光把一切照得一览无余。

眨眼眯眼,她适应几秒后,透过窗,瞪大了双眼。

十七岁这年,她终于了解到男生(人)的身体结构,与生理书上暗陈线条组合出的轮廓,是有很大区别的。

具体在于,一个理论教学版,纸上谈兵,但能明目张胆的以学习之名,研究一番。

而另一个很真实的,虽然目测在两米开外,但仰面躺成一个大字的少年,把生理卫生课上用术语描述的身体部份,展示得真切鲜活。

只一瞥,她下意识的别开了眼睛,脸微微发烫。

清秀的脸,却长了一副让人如此惊讶的身材,呃……果然伟岸。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理喻,心底默默念了N遍“删除记忆,删除记忆,删除记忆……”

巧了,越念,印象却深。

夜薇明手指拉上窗帘一半时,听到对面住户房里,传来一声拳头与肉的撞击发出的闷响,她震了一下,纤瘦的身子定在了房间里。

“偷,我看你偷,那三百块钱哪去了?”中年男人粗暴的声音,雷击在少年的耳膜上,比起刚刚撕掉他的短裤的那一刻,“三百块”这个数字,更让他颤栗。

地上的少年,紧闭着嘴巴,一双眼漠然的看着天花板上停住的蚊子。

蚊子饱胀的腹部透出血色,依旧贪婪的等着再在他的身上叮上一口。

他偷家里钱吗?

夜薇明眼睫眨了一下。

每晚7:00,她从学校里回来时,他还在她回来的那条街上,翻找着垃圾桶内的“有用之材”。

一个矿泉水瓶子,在废品店换回一张脏兮兮的五毛钱。

她看到,他接钱的手,指甲乌黑,但一双眼却黑白分明透着亮光。

她想眼睛长得这样好看的,怎么是个偷儿?

她悄悄摸出了手机,按一下,黑色的屏幕亮了。

“资料要三百块吗?”中年男人质问。

少年沉默着,将地上的一张水红色□□捡起,明知无用,但还是坚定的伸向中年男人。

“你个剁脑壳的,哪里捡来的收据?上面写你名字了?”中年男人甩着红肿的右手,张牙舞爪着。

中年男人的妈,少年的奶奶在旁边低低的哭泣着,想给孙子的光着身子上盖上一条旧毯,却被男子瞪眼间的怒意,吓得怯怯的垂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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