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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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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棚。

流浪猫经常出现的地方。

“我去过几次。”

“为什么去?”

“看猫。”

“只是看猫?”

“除了猫,那里连只鬼都没有。”

“你被打的那一天,你晚上去哪了?”

她想了想,那天跟白冬炎一起去了医院,然后两人一起回出租屋。

后来第二天她用录下的视频去请假。

说完这些,钱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的手中有两段视频,同一件事情,由两个不同的角度录下。

分先后不同的IP发到了网上。

警方查到了一个IP地址,是由手机发布到微信朋友的。

但另一个的IP地址则特别点。

用的是境外的IP地址。

这个地址县里面还是用了几天功夫,找到市一级的单位,才摸到了一点皮毛。

但也就是这点皮毛,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钱队,这个接触互联网,仅止于手游、网游,抢个微信红包什么的中年人,第一次听说了名为“暗网”的东西。

那个生僻的英文名称,他还是没有记住。

“你跟白冬炎跟熟?”

“认识。”

“他做什么的?”

“职校高中生。”

“他什么专业?”

“软件编程。”

钱队眼闪了闪。

“你对他怎么看?”

夜薇明想了想:“跟我的事有关吗?”

钱队:“就了解一下你周围的人。你班上了解你的没几个。”

“现在父母了解儿女的都没有几个,何况只是各有各命的同学。”夜薇明静静的吐出一句。

钱队愣住,原来现在的年轻人,都跟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有这么大的距离感。

他敲敲手中的纸,单刀直入:“你跟他是男女朋友?”

“什么叫男女朋友?”夜薇明不自觉的挪了挪屁股,有些滑头的反问。

钱队手指了指外面,“他这种你说叫什么?”

夜薇明是坐在椅子上的,窗边的光景她看不到,除非……

她站起,探身。

摩托车上,一个少年,坐着,两脚踩在地上,垂在身侧的手指夹着烟,她望着他时,他正一根接一根的抽。

光这一个动作,便勾勒出一个“不良”的印象。

“他,不错。”夜薇明坦诚的说,眼睛还停在少年的侧脸上。

“不错?”钱队把疑问句说成了否定句。

夜薇明习惯于成年人这种反话正说的句式,她抬眼,平静得让人生出是否能看懂这个女生的疑惑。

“如果你们认为她失踪了,跟我要关,那现在估计你们已经在查我落脚过的所有地方。”说着,她眼里闪了闪,回想起吴静张扬的话,要他们都不好过,那就都别过好这个夏天吧。

她提了一个见议:“鬼棚那有一个用铁丝网围起的天井,听说那里本是修的电梯井,后来拆违,所有的井都填了,就剩下那个没有。”

钱队眼尾绽出一线亮光。

*

警车在鬼棚外面停住。

一群孩子正在碎砖头上玩耍中。

有人问了一句:“鬼棚的铁丝网在哪。”

很快孩子们指了一个方向。

五百米远,一个黑色的方形物孤单的站在那里,好像站在那里几年,十几年之久。

几个人过去,在外围走了一圈。

锈迹斑斑的铁网上挂着一块警示牌。

上面的骷髅头,狰狞面容,也不知吓退多少拾荒者,流浪汉。

只是一道撕开的口子,在左侧方,看宽度,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进入。

有人拿拍了照,拿铁钳剪开了铁网。

一块巨大的圆形盖板上落了几滴不太明显的黑点,钱队拿电筒看了一会,伸手扳住了盖板的缺口。

东西移开。

触目惊心。

夜薇明趴在派出所的办公桌睡得正香,听见一串哭闹声,胡艳的老妈一路哭着往派出所的另一间办公室走去。

胡妈妈低头看着一张纸,几度把纸推开,摇头。

做派就像一个订好了□□的老板,收到了货要签字给钱时反了悔。

那种悔不当初的表情,活像他给的价钱大大高于货物本身的价值。

过了一会,胡爸爸走过来,他拧紧眉毛,拿到那张纸看了几眼,最后定格在纸张的落款上。

听到一边的警察在说:“去殡仪馆里领尸体吧。”

“尸检的报告上说排除他杀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为外力所致的致命伤,从法医的角度来解释是血糖过低,引起酮症酸中毒,导致肝功能衰竭。”

“这些字面上写的我都认得,我是问,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在那种地方,而且她也去过那个地方,她才是凶手对不对?”

胡爸爸一席话,极不专业。

但又很随便的挑起了胡妈妈的怒火。

胡妈妈扯开嗓子:“杀人,是她杀人了。她去过,她去过,她是凶手!”

警察见过各种情绪激动的人,老练的挥了挥手,让打下手的警察把人给支开。

随后摇头叹气的进了办公室。

如果去过鬼棚的都是凶手,那县里那里转悠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往上。

没有监控,光凭一些一闪面过的视频,根本不足以定罪。

罪名,一个能定人生死的罪名,就这样,在胡妈妈的嘴里轻松得如一根羽毛一样的扔出来。

她骂得天经地义。

她哭得正在光明。

夜薇明想起自己跟母亲,为了父亲失踪的事,来到派出所时的情景。

她们认为父亲失踪了,她们是理直气壮的来找权威的地方来查个清楚的。

由开始的应付,后来的敷衍,最后爱搭不理,经过了时间消磨过后的事情,往往变得不那么重要。

即使重要,但已经不再是第一位的,更不是生活的全部。

她们选择了接受。

人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没有人可以代替。

夜薇明看到胡妈妈以一副天下死绝,也不能死了胡艳的作派感到极为好笑。

她同情的看了对方两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艳,跟她伟大的双亲终于见上面了。

钱队跟在胡爸爸的后面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胡爸爸似乎一改要为女儿报仇血恨的执着,此时只急于结案一样。

夜薇明听听到一句,“井不能挖,用水泥浇铸了,有七八米深……”

钱队看着他们签字的纸,有些诧异。

明明他提出挖井是为更好的查出胡艳是怎么进入到那里面的。

而且,这里面还藏着他的一个私心。

在十几年前,他去处置一起绑架勒索案时,有一个人曾说过,仙乐城下埋了活人。

但那时人微言轻的他,只是一个记录者,甚至只是一旁观者。

“从现有的证据看,胡艳是自愿进去的,而且是带着食物进去的。

那她这种行为只能被解释为,她想在那里呆几天,也做了呆上几天的准备。

食物和水的包装丢弃物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人在向胡爸爸作解释,把他们看到的说得平淡一些,略去了那些让正常人都会产生极度不适的描述。

比如,她的身上被虫子咬遍,她甚至自残抓烂了自己的脸,指甲里全是她自己的皮肤组织。

身体被水严重浸泡过,肺内积水,那应该一周前的大雨所致。

一切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在一个半密闭的空间里,只是一个迷途少女,在快饿死时,又被倒灌的雨水溺毙在了齐腰深的水内。

那个深井,除了上面水泥盖板是活动的,四壁和底部被封死,她只能是从上面进去的。

剪开的铁丝网,可能就是她进入时剪开的。

胡爸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恍神,这让人以为,他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产生的应激反应。

他失神的嘀咕了一句“报应呀”,便领着律师和自己那个寻死觅活的老婆赶去了殡仪馆。

钱队默默看着他们走出派出所大门,把手中的卷宗往抽屉一锁,带夜薇明从另一个出口走。

在门口,守候多时的少年,手指间的烟已燃尽,烧到手时,才惊醒的一掸,烟蒂落下,扫地阿姨过来摇头叹气着。

钱队上前向扫地阿姨打了招呼,给少年解决了一个麻烦。

少年斜视着钱队,眼里几分懒散的味道。

钱队歪脖看了一眼少年的摩托车:“你的?”

少年点了点头,哑声说:“我爸的。”

“爸爸”,从这个少年的嘴里说出来有些不易。

几年前,少年单肩挎个书包,手里拎着白色盒饭,歪歪斜斜进来,满口不在乎的说给“白光头”送饭,那时,大家都以为他是白光头的儿子。

后来,次数多了,大家又都默认,他跟白光头只是同一个姓罢了。

然,今天的少年与那天不同了。

哪里不同呢?

长高了,人也老道了不少。

“接人啊?”

他不否认,眼睛从夜薇明出来时,就没有移开过。

只是不说罢了。

“那天胡艳打的人里面,除了夜薇明,还有你吧。”

钱队说着话,摸了一把口袋。

白冬炎瞥他一眼,手伸向夜薇明,握住,拉到身边,心安了。

随后他说:“胡艳叫人打了我,里面有在宏志街混的黄毛。”

那些人,职校里的挂名学生。

来派出所的日子比在学校里的日子还要勤快。

钱队点点头,不以为然的看着白冬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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