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情就是建立在误读之上（1 / 2）

记得在《三联生活周刊》上看到过这样的一段话：在中戏读书，从艺术概论学到，作品一旦离开创作者而面临欣赏者，就已产生了自己的生命。欣赏者的理解可能往往风马牛不相及，但这也是魅力所在。在姜文看来，作者与观者若达成一致反而没有意义，误读才是普遍的存在和有意思的。每一个人从电影中看出来的东西，都可以映照出他自己的一部分。误读可能是危险的，但也可能是美好的。爱情就是建立在误读之上。

苏璃原原本本地把这段话抄在黑板上。第一次没有想好自己想表达些什么，只是单纯地想把它拿给大家看。

她低头笑着抱歉，“说实话，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把这段话带给大家。”她伸手示意大家看黑板，“你们先好好看看它吧。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名堂来。”

五分钟，全场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一处，然后有人忍不住笑了。

“苏老师，你这是在怂恿我们早恋啊？可耻，真可耻。”徐粼开玩笑式地说着。

她低着头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我不否认我确实有这样的嫌疑。但是身为一名高中教师，我不能支持所谓的早恋现象。”停顿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早恋这个词，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一直觉得这个词有问题。恋爱就恋爱嘛，哪来什么早晚之分呢？何来对错，何谓早晚。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

夏铭在底下讥笑道：“真的没有对错吗？按照你的说词，婚外情、出轨、第三者……这些也都没有对错？”她把“第三者”这个词说得格外重，就差咬牙切齿了。

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课堂上，听到自己的学生说出这些词。一下子怔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是不合适。”

“既然知道不合适，有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夏铭的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微笑。

苏璃的眼神黯淡了，低着头，胡乱翻着课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很多事情都是情到深处的……”她紧张地咬了一下下嘴唇，缓慢地说，“不得已。”

“人不是动物，应该时刻保持一定的理智。”夏铭的声音高了一度。

“可是很多时候，人都是会丧失理智的。”她低头反驳，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最后排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确实是这样，人有很多情感，很多时候都是会丧失理智的。只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苏璃抬起头。居然是郭奇！

“怎么帮她说话了？”夏铭狠狠朝着郭奇的方向瞪了一眼。

从夏铭开始说话时，韩书默就一直不耐烦地按着笔，终于忍不住：“夏铭，你别太过分了。”眼睛始终漫无目的地看着桌面。

有几个女生也附和道：“就是啊，只是观点不一样。还上着课呢。”“就是，还有什么话课下说吧。”

“对不起。”苏璃微鞠了一躬，“现在把卷子拿出来，我讲解一下。”

……

备完课、批完作业坐在办公室，想起来最近新播了一部电视剧，才开播三天就刷爆朋友圈，微博热搜一直没下过。刚打开手机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未读消息。

是夏珉渊的：我还是在那间宿舍，跟当年一样。等你。

犹豫了一会儿准备回绝，犹豫了一会儿：去你宿舍不太好吧？发送之前将问号改成了句号。

他很快就回复了：那去素什锦年，可以吗？

苏璃：好。我直接去店里等你？

夏珉渊：可以。

苏璃悠哉悠哉地走了过去。夏珉渊已经坐在店里了，气息有些不稳，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眼睛盯着门口，看见苏璃进来了，就立马招呼她坐下。

“跑过来的？”苏璃有些诧异。他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老板把做好的蓝莓千层蛋糕和火龙果汁端了上来。

“我还是来得早一些比较好。”说着，他拿起叉子在火龙果汁里蘸了一下，淋了一点在蛋糕上。

虽然吃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口感上的不同，但是她每一次都喜欢这样的做。

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在夏珉渊面前吃过甜点一类的东西。记得上学的时候，他说过他不喜欢吃甜食。

她埋头以最慢的速度吃了一口蛋糕，等他先开口说话。

“好吃吗？”夏珉渊低头去寻她的眼睛。

苏璃抬起头看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有些事情……”夏珉渊每说一句话都会事先想清楚，可是他竟局促起来，“我们之间一直有未完成的事情。之前我一直选择躲避或者是视而不见，就是没有彻底解决。这么多年了，我想……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苏璃挖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含着。想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不过是要补上一个迟来的正面拒绝而已，便开始咀嚼。

余光里夏珉渊喝口水。“苏璃，我……我们试试吧。”他又很快补充道，“我知道我现在这样说很奇怪，但是我是认真的。”

曾经自己暗恋了那么久的人，委婉地拒绝了自己那么多次的人，现在突然说想要在一起。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觉得是不是玩游戏输了之类的大冒险任务，可是他是夏珉渊，她是有些吃不消了。脑袋里白茫茫一片。嘴里蹦出来一句话：“爱情是建立在误读之上的。”

夏珉渊往前坐了坐，很认真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美好的？”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说的话，指甲一遍又一遍抠着自己的手指，最后竟鬼使神差地回复:“好。”

好？真的好吗？

她清楚地知道早在念大二的时候，她就用各种琐事和时间渐渐忘却自己对夏珉渊的执念。

再次遇见的时候，虽然心里会觉得有些不同。可是只觉得一切都是淡淡的。

下午夏珉渊还有课，要回学校。苏璃倒是没什么事了，想逛逛顺便买些晚餐。可总不好叫他一个人先走，只好两个人沿着路边边走回去。

夏珉渊很自然地握着她的手，把她往身边拉了拉。

还在想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那要不要把韩书默住在家里的事情告诉夏珉渊。如果要说的话，要这么说？没想好呢，就已经走到校门口了。

“以后，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早上也可以接你来学校。”

啊？

“不行！……”纠结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告诉他自己要照顾韩书默，可是还是不知道要这么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许是因为还没有习惯，或者是不太熟练，所以轻得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仿佛是悬空着：“那……我要去上课了。”

上课铃响了大约三四分钟之后，她才上楼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然后钻进车里。韩书默在课上偷偷发消息说还是自己回家。于是，苏璃便提早下班了。

这天，她又重新开启了她那本日记本。

某年某月某日（不太想记得的日期，但按常理是应该要记得的日子，还是不记了。）

愧怍。

今天，夏老师这样算是跟我告白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之前明明应该是一直对我没有那种想法的才对。在我自己说出那个“好”字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谈恋爱了，有点怀念？还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的某处，还是很喜欢他呢？

我希望不是第一种，如果是那样，那就是太大的不好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二种。但既然决定要试试，那么就一定要好好爱他！他这么好的人，一定不能让他吃亏！\(^o^)/YES！

——摘自苏璃的日记

缩在被窝里，把自己团成团，听着广播剧，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脑袋里还有刚刚幻想的剧情场景，电话就响了。

也没看是谁，接通之后放在耳边听着，却一点也不想说话，发出些鼻音暗示对方自己有在听。

“苏璃，我有点想你了。”

这个声音很温柔，是夏珉渊。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甜甜的。

苏璃慵懒地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好甜。”

“是要睡着了吗？没关系，不要挂断。”

“没有睡着，只是困了，不是很清醒。”她含含糊糊地说，“夏老师这么粘人啊！”然后就真的彻底失去了意识，电话还在耳边。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的也只剩下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