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个坑（2 / 2）

老板娘只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

向笑笑最讨厌她母亲这种眼神了，仿佛自己只是个没有戒奶的小屁孩，说什么事都是玩笑，信不得的。

但她已经可以肩负起这个家了，再不行她可以辍学去打工啊：“母亲，你听我的，我爸这个样子，你还能指望什么呢？”

“他说，他会改的。”老板娘的眼睛哀愁的看着向笑笑，“我相信他。”

“改改改。”向笑笑气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母亲的手拍了下来，冷笑道：“他改？呵呵，真是贻笑大方啊，他说了那么多次，哪一次改过了。”

老板娘道：“总要在给点机会吗。”

“给机会？我们难道没有给机会吗？百八十会了，要我说，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母亲你站起来啊，我坚决支持你的，离了吧。”向笑笑都要被气笑了。

老板娘还是道：“别闹了，你还小，不懂。”

向笑笑撇了撇嘴：“成，你不离，开学我就住校了，反正也与我无关，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然而等到晚上，这对话就被自己的父亲知道了，男子的力气终究是比女子大，向笑笑就算再反抗，终究也只是被打在地上，落了不少伤痕。

老板因为向笑笑的话特别生气，下了不少狠少，到最后，向笑笑也累了，不想反抗了，就挺尸在那儿，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想问母亲，为什么。

但母亲却是躲开了她的目光。

第二天，也许是出于良心不安，母亲带着她和自己的母亲拍了个全家福，母亲将笔递给向笑笑，柔声道：“你觉得，应该写些什么比较好。”

“随便啦。”向笑笑将笔扔在桌子上，头往后一靠：“写什么都好。”

“你这个孩子。”母亲道，“我又不识几个字，你给我写几个吧。”

向笑笑想了想，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嘲讽的写上：幸福的一家。

“你写了什么？”母亲见向笑笑落完笔，问道。

向笑笑如实说了，母亲连连称赞：“这个好呀，这个好呀。”

呸。才不好呢。

日复一日，父亲醺酒越来越凶，哪怕白天道歉的再厉害，晚上依旧再犯，到后面他甚至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了。

向笑笑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越来越冷漠，甚至有时候她母亲为了自己不挨打，能够把她给推出去。

她想，自己的母亲应该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告密的晚上。眼前的这个人陌生无比，除了长着和母亲相似的脸，再无半点当年的熟悉。

直到有一天父亲发了疯，对着母亲死打，她还是没有忍住，冲了出来，用尽了力气才将父亲撞了个踉跄。

父亲站稳了身子后，所有怒火转移到向笑笑身上，毫无顾忌的往死里揍，向笑笑感觉自己的喉咙里有血，然后是鼻子。

再然后她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只看见一张惊恐的脸庞。

第二天，再醒来时，她已经成为了一棵松树。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这颗松树的养料。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罢了，就当还了这条命吧。她冷漠的看着自己生母因为害怕，隐藏住了真相，冷漠的看着自己父亲不改当年，直到母亲在这颗松树下哭诉的时候，她终于是伸出了枝条，将身体不大好的父亲给绊了一跤。

没过多久，父亲死了。但又没死，他发现父亲的鬼魂竟然还在杀着旅馆里的人，而向笑笑只能看着，没有办法阻止。

她只能在每天早上，提醒那些被父亲注意到的人。

而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向笑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着天空喃喃自语：“谢谢你。”

“不谢。”

即将离开的时候，唐安玉小声说道。

你应该谢的是你自己，那个不屈不挠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