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夜幕降临，最近的渝市天气阴雨连绵，给漆黑的夜增添了一丝暗沉，豆大的雨“滴答”打在水泥地的水坑上，溅起小小的涟漪。

转巷路因为修路，不少公交都暂时转线，眼下站台边只站了零星几人。一截洁白纤细的脚踝在站台的广告牌遮挡下尤为醒目，雨水溅在少女的脚边。

“嗯......要去上补习班......不用接我.....”轻轻柔柔的声音从伞下传来，声线温和又乖巧，少女很快收了电话，把手机揣进过于宽大的校服口袋里。

公交的喇叭声传来，少女折起伞，微微猫着腰上了车，随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上人不多，因为修路的缘故，这车沿途经过的地方也不多。

少女望着窗外，天蓝色的校服左胸处挂着校牌，简单几个字——渝市一中曹昀。

她今天是去一中领新校服的。

虽然下着雨，曹昀还是把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吹散了她额前的几缕刘海。曹昀低着头，神情隐没在一片阴影里，偶尔窗外闪过的霓虹灯照在她的脸上，姣好的颜色硬是被冷硬的神色压下几分，与她讲电话时判若两人。

夜，渐渐深了，雨势愈演愈烈。隔了几道门，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五彩斑斓的打光，灯光照射下的脸庞是年轻而富有活力的。酒吧里躁动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沉醉其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有曹昀一帮肆意放纵的，有二世祖挥霍找乐子的，有失意堕落的，在这家规模还不大的酒吧里，忘情，挥洒，还有遗落在沙发一角的天蓝色校服外套。

灯红酒绿下的酒肉皮囊，又有几幅是完好的，其中的腐烂程度只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那些身体贴着身体摩搓出来的热度，借着酒精刺激神经，是荷尔蒙的持续发酵，还是纵情享乐的沉沦。

曹昀从舞池退了出来，嘴角噙着微笑，额头上出了汗，酒吧里热烈的气息持续膨胀着，她随手拿过外套，走了出去。

反手背上酒吧的门，隔绝了里面乌烟瘴气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是清凉的雨丝，带着一丝透骨的寒。

曹昀顺着几座挡雨的屋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啪嗒——”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在雨声的掩盖下并不清晰。

曹昀顺势靠在了背后的石墙上，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在明灭的星星点点之间，她的脸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条漆黑的没有什么人迹的巷子里，几盏暗黄的路灯轻轻摇晃着，曹昀注视着灯光下雨丝飞舞的样子，有些晃了神。

眼里的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咚——”什么东西被踢翻的声音，然后有几道喊叫声稀稀落落传出来。

曹昀转头，猝不及防地，一个身影远远地闯入她的视线。

灯光死角，她看不清他的长相，个子很高，那个身影静静地贴在墙角，似乎是没注意到远处的曹昀。

昏暗的角落，几缕灯光投射下来，雨丝张扬地绕着衣角飞舞，不时的夜风缠绕着雨丝，雨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掺杂着几分听不分明的人声。

很快，那人转身拐进了旁边的巷子，转身之前抬头往曹昀的方向望了一眼，残留的衣角被风吹起，多了几分凌厉，然后消失不见。

这种事并不奇怪，曹昀习以为常。

在这种地方，打架挑事再适合不过了。

吵吵闹闹的声音在隔壁巷子响起，很快趋于安静。

巷子突然又只剩下雨声，淅淅沥沥带着点不知名的规律，从屋檐下缓缓滴下来的水滴答滴答响，声音大得出奇，要在人耳里晕染开来，似乎刚刚不过是她的幻觉。

曹昀灭了烟头，看了一眼手表：22：34

算算时间，这个点她该补习班下课了。

雨势并不算小，她却懒得进酒吧拿伞，给李小发了消息之后，叫了一辆车离开了天华街。

车子驶进市区中心的一家小区——北新园。

曹昀付了钱下车，虽然一路跑进单元楼，头发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手机嗡嗡嗡地震动，有电话进来，曹昀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

在楼下呆了一段时间，确定身上再无烟酒味，才进了电梯。

电梯在8楼停下，曹昀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

“回来了，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怎么没拿伞？”

开门的是曹昀的爸爸曹风。声音温和，透着关心，和长相一样儒雅谦和，穿着深灰色的居家服，整个人都透着平易近人，端了一杯热水递给曹昀，一边询问她的意见：“明天我送你去一中报道？”

曹昀握着水杯，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又不是没去过。”

曹风点了点头，发现也没什么可说的，只道：“那你早点睡吧。”

曹昀回到房间，轻轻靠在门上，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笑了笑，收拾收拾进了卫生间。

次日一早，渝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