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曹昀停在家门口，看着手上这串陌生的钥匙头脑有一瞬的发懵。

她拿错钥匙了。

她握着钥匙，手指轻轻摩搓，靠在家门口的墙壁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心里一团乱麻，有点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道里的灯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曹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腿麻了才有感觉。

她轻轻剁了下脚，刚刚暗下去的灯又亮起来。

亮起的屏幕提醒她，已经八点多了呢。

今天晚上爸爸去外地看画展了，刚刚在车上发的微信，晚上不会回来了。

她直起身子，揉了揉脚腕，剁了两下脚，然后去按了电梯下楼。

她出了小区，虽然天已经黑透，路边的摊贩却好像刚刚开始营业，洋洋洒洒的路灯照得路通亮，曹昀的影子在她身后被拉长了无数倍。

她去了离家比较近的一家新开的网吧，付了包夜的钱，上楼找位置。

这家网吧环境一般，规模比较小，挂着未成年禁止入内的牌子，也是形同虚设。

烟酒味很浓，曹昀走到二楼，一脚就踩到好几个烟头。

她没多停留，径直上了三楼，人比二楼少了许多，光线和网速也更差些。四楼是包间，更少人去。

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校服外套被她垫在屁股下面，整个人窝在椅子里。

随便点了一部电影，屏幕上投射出来的光映在她的脸上，一会白一会红，在昏暗的角落里，突兀的显出几分瘆人来。

曹昀盯着屏幕，字幕不断的跳，闪的她眼睛都有点花，一直卡顿的网速，让这本来就平淡狗血的剧情更加索然无味。

厚实的座椅像是突然被人撞到了，曹昀还没来得及回头。

“喂，小妹妹，给哥哥让个座呗。”隔着耳机，几句不入流的话蹿进了她耳朵里。

这里的治安不算差，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曹昀暗骂了一声，今天真是背。

她的书包被人从椅子上扯了出来，连带着椅子都晃了晃，曹昀索性也跟着站了起来。

书包被为首的随手扔到一旁，肉眼可见的荡起一层灰。

“哟，长得还不赖？”为首的穿着黑t，露出的手臂上纹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遮掩的刘海横竖分明地耷拉着，吸了一口烟后，烟雾尽数喷在曹昀脸上，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此刻分明是调笑的意味，嘴角勾着笑，扭头冲着身后的两个小弟道。

“辉哥，难得呀，这场子里还能有这么水灵的。”跟着的小弟嘿嘿笑了两声，上下打量着曹昀。

“小妹妹，陪哥哥玩两局？”叫辉哥的，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烟星，冲着曹昀抬了抬下巴。

曹昀看了他们身后一眼，这一楼本来就没什么人，就算有也不过是小学生放学偷着来玩游戏的，见这情况溜得比谁都快，她也不指望有谁来帮她一把。

她嗤嗤笑了一声，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搭在臂间。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小弟恼火曹昀的态度，声音带了几分蛮横，面露凶色。

曹昀倒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说完了？说完了麻烦让让。”曹昀拧眉，对着挡着路的几人，抬头看着为首的辉哥，倒是无所顾忌地跟他对视。

“你这臭□□...我...”离曹昀最近的一个，沉不住气，眼看着就要上来揪住她，教训一顿。话没说完就被辉哥伸手拦住了。

辉哥双手环胸，故意弯了点腰，好让视线和曹昀平齐。

“喂，你不怕我？”

网吧楼下，几声大的刺耳的摩托车刹车的声音响起，最先到的少年坐在车上，取下全黑的头盔，甩了甩凌乱的头发，冷声对着后座的人道：“把手给老子拿下来。”

“开那么快...还不让人抱了...谁稀罕...”后座的人收回环在顾齐腰上的手，用他自以为很轻的声音嘀咕着。

“唐堂，你能不娘么兮兮的么，信不信顾齐削你啊。”随后到的秦瑞停在顾齐身边，冲着发牢骚的那位道。

“你说谁娘？！秦瑞，你妈的会不会说话？”

“谁不会骑机车谁娘。”秦瑞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立马下了车跑进网吧。

“秦瑞！！！”唐堂整个人炸开，一窜从车上下去，追着秦瑞进去。

这还真不能怪秦瑞，唐堂少说也一米八几的个，那喝酒干架啥的都不是事，偏偏叫他学个机车跟要了他半条命一样，每次聚会都是蹭着哥几个的车，这就算了，还特地为自己订制了一个骚蓝色的头盔，也难怪被取笑。

顾齐没理会两人的打闹，跨坐在车上，一脚撑着地，划着手机，屏幕照出来的光反射在他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好像是信息表。

“手机号码怎么不填......”

低着头的少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在说谁。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挽手经过，渝市今晚的风带着点初夏的闷意，空气中流淌着的是不安躁动的因子，总有女孩子路过少年时偷偷回头看，然后对着朋友羞红了脸的窃窃私语。

“齐哥，你好了没，快点啊。”唐堂从网吧里探出半个头，招呼顾齐赶紧进来。

“来了。”

也没找到有用的，顾齐关掉手机，随意滑进裤袋里，拔了钥匙下车，背影隐没在网吧门口。

“这新开的环境也不怎么样嘛，秦瑞，你行不行啊，找的这地。”唐堂跟在秦瑞身后上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摇头嫌弃。

“老头子最近查我查得严，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我呆不了，这不朋友介绍的嘛，图个新鲜嘞。”

唐堂叽叽喳喳的，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顾齐打断。

“你哪来那么多屁话。”顾齐笑骂了他一句，越过他，直接往三楼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白痴，看不出来顾齐心情不好啊，屁话那么多哈哈哈哈哈哈。”秦瑞扶着楼梯把手，笑得直不起腰来。

唐堂差点气背过去，看着在面前笑得四仰八叉跟没了骨头似的秦瑞，一口老血闷在心里，直接上手，掐着这杀千刀的脖子。

两人嘻嘻哈哈地又搅和在一起，不时传来秦瑞压低的笑得岔气的声音。

顾齐今晚心情莫名不大爽利，也没心思开玩笑，具体为什么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两个傻叉的笑声被他抛在身后，他跨了两步上到三楼。秦瑞订的是四楼的单独包厢，他没多做停留，转身上楼的时候却踢到什么东西。

顾齐低头，是谁的书包被丢在楼梯口，灯光没照过来，书包半隐在昏暗里，叫人看不大清。

顾齐歪了歪头，脖子发酸，莫名的觉得书包有些眼熟，链子上还挂着一个不知名的小玩偶，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刚刚不是挺能的吗？听不懂人话？”

声音不大，顾齐却听见了。他只看了两眼，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人把一个小姑娘围在中间，看不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