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广场上溜冰的孩子很多，两人搭在江边的围栏上，身后是熙熙攘攘的喧沸，身前是寂静如斯的江面。

江边的温度是市里更低些，风也更浓些，两人并肩感受着风吹过留下的痕迹，无人说话。

隔着半条江的是渝市灯红酒绿的夜景，霓虹灯映在江面上投射出细密的光泽，闪烁着像掉落人间的星星，温柔进人的眼里。

“这么晚出来兜风，叔叔放心吗？”顾齐望着江面，出声询问。

“知道不放心还找我兜风？”曹昀驳回了他的话。

他笑，正要开口。

曹昀的声音又淡淡传来。

“不过......他不会担心的......”

他转头，看向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依旧柔和的她。

或许是夜光太过温柔，曹昀褪去了往日的棱角，平静地好像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她的眼里没有光，只有深沉得看不见星星的湖水。

“我妈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我从来都没见过她。”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突然就说起了自己的事情，直接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我偶尔会看看她的照片，没接触过吧，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我后妈对我挺好的...”

曹昀神色怔松地看着他，一时脑子一片空白。

顾齐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刘海，眼里好似有漫天星辰，笑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很好，不需要你同情。”

她没有同情他，只是有些没想到。

“你这性格肯定遗传了叔叔吧，天天总要人逼一逼才有那么点情绪。”顾齐自顾自说着话，脑中回想起的却是她昨天在睡梦中叫妈妈的画面。

少女眉头紧锁，面色苍白，梦里呓语却喊着内心深处依赖的人。

听完他的话，曹昀沉默，确实她越长大性格和曹风就越是相似，骨子里的那点俏皮活泼早就被压得不知道藏哪去了。

“没必要的，傻丫头。”顾齐突然把他刚拨正的刘海揉的乱七八糟，笑得欠揍又张扬，嘴里的浑话张口就来，又开始占她的便宜，眼底的认真却不容忽视。

“有事和你齐哥说，齐哥罩着你。”

“你行么你。”她嘲讽反击，语气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和不自知的小性子。

...............

回去的路上，车遇到红灯停下。

顾齐随意往反光镜瞥了一眼，后面也有两辆摩托车，离得不远。

起初他没放在心上，越开却越觉得不对，他故意乱绕了几条路验证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那两辆车也跟着绕，距离有意无意地拉远拉近。

他眼神一凛，不知道是哪边的人，先甩掉再说。

曹昀从他开始绕路就意识到有问题，现在她也透过反光镜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人。

“抱紧我。”顾齐侧了一下头，对她厉声道。

曹昀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没有犹豫的双手环上他的腰。

几乎是同一时间，摩托车像飞了一样地冲出去，因为惯性她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他。

一时没适应速度，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顾齐视线扫过反光镜，后面跟着的两辆摩托车也毫不犹豫地加速紧随其后。

护目镜透出的眼神充斥着冷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上的。是从训练馆，还是在江边广场。要是一开始就跟着的话，那曹昀家的位置他们也都知道了......

思及此，他手下的速度更快了些，眼底覆上一层阴影。

或许是遇上曹昀之后，他收敛了太多锋芒，让人都快要忘了，他可是顾齐，那个在一中称霸的齐哥，而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老好人。

“抓紧了！”

感受到身后贴着的娇躯，顾齐捏紧车把手，看好路况后，在黄灯情况下飙过去然后掉头，转进了另一条小路。

小路上车流少，人也少，后面的两辆也没有立即跟上来。

七拐八绕之后，确定后面的人跟丢了之后，车速慢慢减了一些。

曹昀坐直了身体，手慢慢从顾齐的腰上收了回来，胃里也没有刚开始那么难受了。

开车的人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车子突然提速，她惊呼一声，手已经重新收紧。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闷闷的。

“顾齐！”

不过，车速很快，风力很大。

这声被风融化在夜色里，无人听见，也无需听见。

因为这个小插曲，到家的用时比去时多了三十分钟。

车一停下，还没稳住，曹昀已经撑着他的肩膀急急地跨了下来，吓得顾齐连忙稳住车形。

“呕——”她抱着头盔，一手捂住胸口，在花坛边止不住地干呕。

胃里翻腾如浪。

一瓶矿泉水和纸巾被递到她眼前。

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但因为没有力气，再怎么恶狠狠也显得柔弱得很。

她接过水灌了两口，脸色缓和不少，懒得说话，把头盔挂好直接进了单元门。

后者摸摸鼻子，默默地跟了上来。

“还生气呢？”他探头瞅瞅她的表情。

“没有。”她硬邦邦地道，眼神动都没动一下，连个余光都没分给他。

“我发誓，我真的是为了甩掉他们才突然加速的，你坐在后面，你没注意到，他俩又追上来了...”顾齐诚恳地看着她，说得要多真有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