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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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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您先别慌!”

魏攸宁侧身,就见着澜衫,戴儒巾,约莫十七八,模样俊秀的青年匆匆上前。

“眼见老人在跟前摔倒,你竟无动于衷,嬉皮笑脸,可见多年的圣贤书是白读了!”

魏攸宁嫌宽袖澜衫碍事,着的是云纹青底的圆领袍,为了路上好与读书人攀谈,就故意戴了士人才戴的唐巾。

本是为方便打探消息做的一身打扮,竟叫这青年不分青白皂白,逮着给数落了起来。

马护卫见那青年言语刻薄,到底是个厚道人,不免点他一句,“小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到时候将自己赔了进去,只怕你哭都来不及。”

青年冷哼一声,厌恶地瞧着一身锦缎的魏攸宁,“为富不仁,不悯老弱,正是因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大周才这么多蠹虫!”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可大齐官员人人皆知,他们这位魏侍中就个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别说撑船,就是把伞,她也撑不了。

魏攸宁眉头微动。她怎么就为富不仁了?

她本不欲同个书生计较,还算客气,歪头问他:“你说什么?”

青年瞧见她手腕的菩提子,白眼一翻,嗤笑,“就你这样的还戴菩提,没得腌臜了佛祖,今日你袖手旁观,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啧,这话说得委实遭心。

魏攸宁觉得这书生嘴臭,合盖受些教训。

她扬眉笑道:“小弟不才,既然兄台如此古道热肠,乐善好施,助人为乐,济困扶危,仗义疏财,”她点点下巴,作了请的手势,“那这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只怕是非你莫属了。”

“你……”那青年如何听不出对方是在挖苦嘲讽,气鼓鼓哼了哼,“刁钻刻薄,令人作呕。”

正巧客船那边,船长模样的人正扒拉着嗓子催促人上船了。

魏攸宁朝两个护卫示意,“咱们走罢。

她好心点那书呆子一程,结果人还不领情。

那她还管什么闲事?

刘护卫边走边摇头,“真是个牛皮灯笼,点也点不明。”

这头,青年刚将行李卸下,就要去扶那老妇。

“来人啊,这个秀才撞倒了我老娘还想逃跑,快逮住他。”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孙儿害怕,祖母,我可怜的祖母……”

只一瞬,方才还孤身一人的老妇,儿子孙子都蹦了出来,揪着青年,张口便要他赔钱。

青年哑口无言,手还伸在半空,整个人涨红了脸,石像一般僵在当场,无助至极。

……

魏攸宁登船不久,忽闻一阵争吵,她循窗望去,正好见一人被船夫驱赶推攘。

“没钱还想坐船?您脸上是镶了金还是镀了银?”

此言一落,周围哄笑一片。

“我先将这玉押着,待到达南京之后,我,我自会将船费结清,还望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方便?方什么便?人人都像你这般,还做什么买卖?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

不是先前那个倒霉书生是谁?

再瞧他两手空空,满袖清风,竟是连身上的行李都被骗了去。

方才还牙尖嘴利的书生,此时耷头耷脑,清隽的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大哥,你就行个方便,我要去晋江书院,下一艘去南京的客船是在五日后。若错过这趟船,只怕会赶不及。”

刘护卫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当下哼道,“还报应呢,这下知道报应谁了?刚才提醒过这小子,谁叫他自己不识抬举。”

马护卫性子老实,叹道:“这书生也是倒霉,竟被讹光了一身家当。不过,此人傻归傻,心地倒是不坏。”

魏攸宁转身,眼风自左腕的菩提掠过。

这世道行善不易,明知前路有疑,却仍旧坚持初心,更是不易。

书生本是行善,反叫人给讹诈,若因此错过入院机会,实在冤枉。

可世道本如此,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

魏攸宁眼波微动,扬眉轻笑。

罢了,瞧在他同去晋江书院的份上,今日便帮他一把。

权当是替她自个儿行善积德了。

“马大哥所言没错,的确是太傻,好在人还不算太糟。”

她走上甲板,抱拳道:“公子方才舍己为人,慷慨疏财,实在令人佩服啊!”

迎上魏攸宁似笑非笑的眼,青年面皮肉眼可见地红了,双眸圆睁,又窘又恼,“你,你……”

许是觉得面上上无光,青年索性垂眼,落败小兽似的哼哼几句,撇开头嘟囔道:“你要笑便笑,很不必拐着弯挖苦我!”

话落,他面色更红,如火烧般蔓延到了耳根。

见他这般,魏攸宁忽然就生出种恃强凌弱的错觉。

扔出去的招对方不肯接,这样便没什么乐子了。

魏攸宁歇了逗弄对方的心思,对船夫道:“他的船钱我替他付了,让他上来吧。”

青年双目大睁,咬牙忙道,“不必,不必你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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