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1 / 2)
迎上着鸦青道袍之人探究的目光,葱绿公子讨好笑了笑,语气隐晦:“祝公子有所不知,这个魏珩啊,是个——”
江晏猛然回首,恶狠狠回瞪一眼。
葱绿公子立马歇声。
祝公子却是来了兴趣,意味深长一笑,转眸瞧他:“是什么?”
葱绿公子迟疑地看向江晏。
江晏迎上祝公子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疑的目光,咬牙切齿,嫌恶至极:“他脑子不正常!”
江晏亦是一表人才,不过他五官凌厉,又不常笑,做出一副冰冷神色,眉宇之间很是有几分生人勿进的疏离。
祝公子微微挑眉,眼底趣味更浓。
葱绿公子早已按捺不住,忙一脸兴奋道:“此子有那龙阳断袖之好!”
先前扬州的诗会上,有人诋毁江晏,魏珩亦是百般维护。
此子瞧江公子的目光不似寻常,虽则隐晦,可明眼人一瞧便知。
可惜江晏从未领情。
不过这话葱绿公子碍着江晏的在场不敢说,只道:“江公子,你说这魏珩放着好好的恩监不要,反而捣腾科考做什么,也是他运气好,竟一路通过了县试府试。这次,他必是打探到了消息,跟着你到了晋江书院!”
江晏横眉:“住口!”
见江晏是真生气了,葱绿公子讪讪一笑,忙求救望向祝公子。
江晏面色不善,一想到魏珩往日缀在身后的样子便忍不住作呕。
“就凭他,也想通过晋江书院的测试?”
似乎是有所感,那头魏攸宁微侧身子,眼波悠悠一转,正好同他视线于空中交汇。
江晏正要冷漠回视,不料对方比他还要冷淡,片刻未留,便将视线同他身上移开。
并不似以往那般眸光灼灼,神色殷切。
江晏略怔片刻,心道还算识相,若魏珩胆敢露出任何异样让他丢人,他定饶不了他。
这头,魏攸宁收回视线,心思全在方才江晏身旁那位着鸦青缀茶百护领道袍的公子身上。
不待细想,便被几道找茬的声音打断思绪。
“范兄文采斐然,我等素有耳闻,可这举业入仕,除了能做得锦绣文章,须知尊师重道方为首要。”
“若真心求学,合该提前抵达,须知我等可是早早半月便撇开一切杂事到了南京!”
只是说着说着,话里便开始带了机锋。
“范兄莫非仗着自己乃上届应天府解元便目中无人,视规矩为无物?你若真有心入院求学,何须抵着最后这日香燃尽才来?”
着蟹壳青云纹杭绸直缀,腰系上等羊脂暖玉,身量微胖的人面上朝闻先生拱手:“学生素闻晋江书院治学严谨,想来必不会为此等恃才傲物,故意来迟之人坏了规矩。”
此言一出,周遭附和连连,“应庭兄所言甚是,闻先生万不可为此坏了书院规矩!”
原本分明无事,叫这群人一搅和,倒像真是范峤恃才傲物,故意托大来迟。
闻先生瞧了眼指甲盖大小的残香,拧起了眉头。
原本他只欲敲打二人几句,再让其落座,以示书院规矩。如今被这群学子这般掺和,却是有些下不来台了。
以范峤之资入了书院,他日必有大成。
可此时若他允二人入座,岂非成了他们口中看中其范峤资质,而故意包庇之人?
闻泽背心濡湿,暗恼这群学生起哄拿捏住话头,平白给自己堵了心。
魏攸宁瞧了眼起哄的胖子,浮出几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是黄应庭这个草包,也难怪会干出白日宣淫的荒唐事了!
明德十九年夏,山东旱蝗严重。
次年乡试,圣上特下恩典,于山东受灾州府多增十个名额。
此举原是体恤山东学子,可这凭空多出的名额无疑成了人人眼馋的香饽饽。
其中,尤以靠近山东,富庶的扬州,苏州等府为甚。
历来科举,江南之地竞争便尤为激烈。
明德二十年春,山东各府凭空多出了许多冒籍学子。
圣上知晓之后,下令各府学政严加核实,另捉了几个为首的剥夺终身科考资格,此事才平息下去。
冒籍之路被断,有那心思活络的便打起了旁的主意,想趁着旱蝗之后百废待兴,浑水摸鱼。
可惜,此次乡试舞弊做得太过,反倒叫人产生了怀疑。
明德二十年江南科场前二十甲,竟有三人乃扬州盐商子弟。
落榜学子不服,悉心查验之下,发现前二十甲的三名盐商子弟中,那程光保连《中庸》都没读过,而那黄应庭更是在春风楼买醉酒后得意炫耀,道出了自己通关节之实。
江南落榜学子大怒,集体于孔庙哭喊,抗议科考不公。
此事惊动圣上,派东厂彻查,斩主考从考官员,作弊学子数十人,罢黜牵连官员多达三十有二。
秦淮河畔,血流成河。
同年十一月,应天府重试。
次年正月,明德十九年中举的举子又在会试之前于太和门前加一复试。
原本以为,动荡近半年的科场案就此平息。
谁料,从那黄应庭的身上又牵扯另一桩同赵太后有关的惊天大案……
……
魏攸宁眯了眯眼,面上含笑:“黄兄,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活活撑死。
黄应庭一愣,魏珩这小子,也敢训起他来了?这是在叫他不做那些自己不该做的事,不要贪图那些自己不该要的东西。
“分明是你们来迟在先,我不过以理论事,你怎么倒赖上我来了?”
魏攸宁哈哈大笑,“黄兄好有意思,莫不是觉得今日将范兄挤下,今科应天解元便被你攥入手心了吗?”
“今日小弟再劝你一句,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以往魏珩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黄应庭不料他突然发难,且出口便将他心思剖白于大庭广众,还借亚圣之言,公然讥讽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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