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1 / 2)
魏攸宁朝紫阳先生行礼,脊背挺直如竹,气度自华:“先生,此事重大,事关学生和楼外楼的名誉,既然府丞大人是秉公执法,那学生今日便随他们走一遭。”
赵三见对方直直盯着自己,大有他不答话,他便不走的架势。
四目相对,无声僵持,半晌之后,赵三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府,府丞大人自然公正。”
话方出口,才觉自己失言,无形间将底细全兜了出来。
果然,紫阳先生眸光微深。
赵三冷汗涔涔,背心湿了大半。
“今日因学生之故,累书院名声受损,乃学生之过,待此事罢了,请先生责罚。”
末了,魏攸宁又对围观众人行礼:“魏某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自认行事端正,不料竟突逢此事。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便走这一趟,无心搅扰诸位之处,实在惭愧,还望见谅。”
紫阳先生神色因她这番话明显缓和不少。
他犹如实质的眼风落在赵三身上,重逾千斤:“你放心,若你平白受了脏水,书院自不会让你平白受冤。”
待视线转到魏攸宁身上,不怒自威:“可若确实查出了问题,魏珩,你身为主事之人,该罚便罚,我晋江书院也绝不会姑息。”
……
魏攸宁被这群人一路押往府衙牢狱。
不过将将抵达,名为赵三的头头便忍不住要将这烫手山芋甩脱,吩咐了手下人几句,便策马奔向府丞府邸报备此事。
天下牢狱大抵都生得差不多,青砖青瓦,猛兽坐镇,门前两列持刀甲卫八字排开,威风赫赫。
唯一与寻常官衙不同的是,此处色调更重,就连玄色大门上的铺首都比别处张牙舞爪得多。
一行人入了大门,往里行了约莫半刻钟,狱卒正要将魏攸宁收押之时,迎面便撞上一队狱卒。
为首那个首领模样的眉一抬,气焰嚣张:“这是何人,犯了什么事?”
“回副……王卒长,这是赵卒长封府丞大人之命去晋江书院拿来的人,名为魏珩。”
那个副字虽未出口,可王齐听到那字便浑身不爽。
那双肿泡眼将魏攸宁上下打量一番,眼底微微发亮:“好了,此人交由我,你们去忙。”
“此人是赵卒长特意交代过的,不得马虎,且——”
“混账!”
“他赵三是卒长,老子就不是卒长了?这人我偏接手了,有什么事,你让赵三亲自来同我谈。”
当他不知此事呢?
府丞大人府上的表少爷在城中一家酒楼中毒,甚至差点中毒之事虽未大肆宣扬,又岂能瞒得过他的耳目?
什么不得马虎?赵三这孙子就是想独揽功劳。
冯源乃宋府丞长姐的遗腹子。
宋府丞少时家贫,父母早亡,乃是长姐一手带大,好容易考取功名,总算出人头地了,却伤了命根子,注定无子。
所以这个冯源名义上时宋府丞的外甥,实际可以说是半个儿子。
这冯公子便是府丞大人的逆鳞,谁也得罪不得。
也是这书生咎由自取,竟差点害冯公子中毒身亡。今日他既进了牢狱,就算是不死,也要脱掉几层皮。
王齐行事蛮横,那狱卒不敢同他相争,只好作罢,临走不忘嘱咐:“他身份并不简单,还望王卒长莫要为难。”
王齐冷嗤,很是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富商,能有什么背景?要真不简单,今日还能被拘进牢子里头?
很快,王齐便极不客气将魏攸宁攘进了一间阴冷潮湿的牢舍。
见这小子生得人模狗样,一身锦绣,王齐心底不快,正好最近手头紧张,便想捞点现成的油水。
他上下打量,并未瞅到什么值钱的物什,最后,目光直直落在魏攸宁左腕的星月菩提上。
听说这些富贵公子哥身上带的什么佛珠菩提,比那些金银玉石还要值钱。
王齐心念一动,伸手就要去拿。
哪只对方腰肢一拧,轻轻松松便避了过去。
王齐右手落直直在半空,尴尬至极,抬眼就对上那小子阴冷的眼神。
他怵了一下,恼羞成怒:“臭小子,还敢躲?将你手上的珠子摘下,爷爷便可饶你,要不然一会儿有你的苦头吃。”
魏攸宁想要顺理成章叫对方放血,自己也得吃些苦头。
正好来了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自然得好好接住。
魏攸宁眉一挑,懒懒散散回睨一眼:“给谁当爷爷呢?你祖宗在此,还敢如此猖狂,真真瞎了你的狗眼。”她一边拍着衣襟,一边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手脚放干净些,若不然——”
王齐抢白:“若不然什么?”他横眉怒目,“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魏攸宁面含笑意:“若不然,魏某只好礼尚往来,请你到南镇抚司的大牢去坐坐。”
王齐捧着肚腹大笑:“南镇抚司你以为你是谁,骆延山那冷面阎王肯卖你账,我还东厂厂督的干爹呢!”
倒真是个不怕死的蠢货。
“好,今日这番话,在下必然代你转达。”
王齐见他越吹越不像样,有心给这小子一些教训,扬手吩咐:“此犯桀骜不驯,先将枷锁给他架上!”
那赵三显然比王齐更会做人,先前瞧了紫阳先生的态度,故而并未给魏攸宁上锁,一路行来也算客气。
几个狱卒听命上前,将魏攸宁团团围住。
“王卒长,万万不可!”先前离去的狱卒不放心,便折了回来,恰好瞧见这幕,连忙制止。
王齐冷笑:“囚犯上枷,天经地义,有何不可?他藐视官兵,该罚!来人,先给我打十棍再上枷!”
两个狱卒上前,作势便要压她。
魏攸宁不从,王齐怒了,扯下腰间的长鞭抖了抖:“起开,老子亲自动手。”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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