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 / 2）

可在之后的日子里，乔澈却对填充这栋房子这件事殷勤到令他自己都感觉惊讶。即使是百忙之中，偶尔乔澈也会在家具店、超市，甚至一些小饰品店反复流连。然后把一些符合他审美的小玩意儿带回“家”——乔澈这样称呼那栋房子。

一开始，乔澈兢兢战战，他买了太多可能在肖邢眼里看上去是杂物的东西。这些东西破坏了屋子里的空旷与冷清，乔澈担忧肖邢会对此不满。

可实际上肖邢对此完全不在意。在这之后乔澈便变得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当肖邢踏入厨房时，那本该只由白色大理石和原木家具组成的地方变得像个杂货市场，香喷喷的红肠挂在橱柜上招摇引目，一盆缺了两片叶子的芦荟趴在餐桌上茁壮生长，而身下的原木色餐桌不知所踪，被一大张印花餐布彻底吞噬。

肖邢对站在咖啡机旁边的乔澈眯起眼睛，后者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此事便被忽略过去。

之后，这一切变得更加古怪了。当乔澈站在橱柜旁发现红肠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时，从来都两手空空来来去去的肖邢，从怀中纸袋里拎出了一条胖乎乎的红肠挂在了橱柜上，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厨房。

乔澈惊喜。

在乔澈清洗底下势力的那段时间里，他时常忙得夜不归宿。但是肖邢在清晨接到了乔澈的电话，他认出了那个沙哑的语气，乔澈必定是一夜未眠，或许在他哼出的气音中还残留着一些血腥味道。他问“早餐需要我带一些新烤的面包回家吗？”

……

乔澈很难想起和自己一起生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或是长什么模样。但他隐约能够记得那个男人长得非常漂亮，可是又异常凉薄。

他记得那个人一直想要自己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当乔澈再一次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叛徒举起枪时，他忽然幻听到耳边有人虚弱而轻柔地说。

“算了。”

随即一阵恐慌与悲伤涌进他的胸腔。是我的错。乔澈想到。

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爱一个人，并不是义无反顾地给对方想要的一切，就一定好。乔澈仍然模糊记得，是因为自己一步步选择走向地狱，才导致他的爱人……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今天乔澈抓着手机坐在书桌前，身后挂在窗旁的是半扇灰色的光滑遮光窗帘，和半扇有着亮丽鹅黄颜色的窗布。看上去显得格格不入，但纠缠在一起的下摆看上去又有些微妙的和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屋内，在地板上打上一圈透明的光影。

乔澈在试着等待，并期望着它是一个古怪的一天，比如说在此时收到一个他不记得名字的男人的电话，莫名其妙地问他在哪。

他会回答。我在家，可你在哪里？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