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1 / 2）

季糖走了大半圈, 终于来到二十四小时宠物店。</p>

他第一次来买宠物用品, 不太懂, 只能听服务员的推荐买了猫奶粉和猫罐头。</p>

他站在收银台前，一边付钱一边让服务员将东西打包好。</p>

服务员看着这名清秀的少年, 问道：“你的猫是什么品种的呀？”</p>

季糖想了想，认真道：“捡来的。”</p>

“流浪猫啊……”服务员轻笑：“这个冬天很冷，一个月我就在外面看见了八只猫尸体。多亏你能收养一只，你得好好照它呀……”</p>

季糖想起什么, 眼眸闪露出几丝温暖的笑意：“嗯, 我想要它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猫猫。”</p>

*</p>

季糖买完东西，拎着一个大购物袋子从宠物店门口走出。</p>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 细密的雪花铺满地面，像一团团小棉花。</p>

他忍不住看了几眼雪，但无意间, 他从雪地中看见什么东西。</p>

白色的一团, 四肢站起, 一动不动地趴在宠物店的玻璃橱窗前, 像在望着什么。</p>

又是猫？</p>

季糖忍不住唤一声。</p>

话音刚落，那只小动物便扭过脑袋, 朝季糖奔来。</p>

季糖也终于看清这是谁。</p>

他刚刚捡的小猫。</p>

小猫一跑到他身边，就立马蹬起小手小脚, 揣在他的鞋面上, 生怕他不要自己。</p>

怎么跟自己来了？</p>

季糖愣住, 心一沉。</p>

他连忙放下购物袋, 抱起小猫。</p>

是怕被抛弃吗？</p>

少年的臂弯，将小猫抱得更紧。</p>

小猫似乎想不到少年会主动抱住它。它睁大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带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许久，它抬起爪子，紧紧地抱住少年的胳膊，再也不放开。</p>

它死前，能在自己身体上嗅到一些味道。</p>

很难闻。像肉腐烂的味道。</p>

它不懂那是从自己身上被人炙烧过的死肉传来。</p>

小猫只知道，它有这么难闻的味道，可能不会有人肯抱自己了。</p>

它很羡慕从宠物店里走出来的猫，能紧紧依偎在人怀里。</p>

——可小猫想不到。少年能毫不犹豫地抱起它。</p>

少年的温度真的很温暖。</p>

似乎比它曾沐浴过的阳光，更要温暖。</p>

*</p>

季糖垂下眉眼，能感受到这只小猫抱住自己的力度。</p>

它真的很怕被抛弃。</p>

季糖戳戳小猫的脑袋，无奈地笑道：“我们回家，给你吃好吃的，我买了很多猫罐头……”</p>

小猫抖抖耳朵，发出细软的喵叫。</p>

这句话，它真的等了好久好久啊。</p>

今晚的温度很冷，雪越下越大，地面甚至多了冰渣子。仿佛方圆内唯一温暖的地方，只有季糖的怀抱。</p>

**</p>

季糖提着猫零食袋子，揣着小猫，回到家。</p>

他把小猫放回箱子里，然后打开袋子。</p>

服务员叮嘱过，如果是小奶猫的话，最好先喝点宠物奶粉，等大点再吃罐头。</p>

季糖瞥一眼顶多只有他掌心大的小猫，把手里的猫罐头放下，拿出猫奶粉。</p>

他煮好的热水，洗了下赠送的小奶瓶，倒奶粉，冲热水。一系列程序干脆利落地完成。</p>

他回到客厅时，纸箱里小猫嗅到了奶味儿，探出小小的脑袋，紧张地左顾右盼。</p>

它看见季糖，喵喵叫起来。</p>

“别急，奶还烫，放凉先。”季糖打开奶盖儿，把奶瓶放到风扇前吹。他为了让小猫早点吃到奶，呼呼地吹起热气。香甜的奶香味，一时溢满整个客厅。</p>

等到奶凉后，他抱着奶瓶，迫不及待地蹲在纸箱前。</p>

“喵呜呜。”</p>

小猫从没闻过奶味儿，嗅得鼻子泛起粉红色。</p>

它一见季糖拿来奶瓶，半站起身子，扒拉着小爪子，喵嗷嗷叫地要奶喝。</p>

季糖忍不住轻笑，他小心翼翼地奶猫放在自己手里，把软乎乎的小奶嘴放到猫嘴边。</p>

“喝吧。”</p>

小猫用粉鼻子点点对它来说很陌生的奶嘴，确认奶味儿是从这里传来后，便张开嘴巴，咬住奶嘴。</p>

——奶很香。</p>

像一道道暖融融的阳光，充斥满它冰冷残缺的身子。</p>

它对生前的记忆不多。它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时，很疼。</p>

也很饿。</p>

那种饥饿像刀子，刮着它的胃。</p>

但……</p>

小猫吧唧几下奶嘴。</p>

它应该不会再挨饿了吧？</p>

**</p>

这是季糖第一次喂奶。</p>

那么小一只的小生灵，软乎乎地躺在自己手里，让他忍不住有点紧张。</p>

他不太熟练，手会不小心抖。导致小猫的嘴边沾上些香香的奶沫，看起来整只猫都奶呼呼的。</p>

他握紧奶瓶，想继续喂奶时。小猫突然松开嘴，撑起幼小的短腿，爬到季糖怀里，脑袋埋到肚子里，圈成一团。</p>

仿佛季糖身上的气味，比奶香更甜。</p>

“这是……？”季糖看一眼没吃到一半的奶瓶，无奈，可能是困了。</p>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入纸箱里。</p>

但没一会，小猫便敏感地抬起头，挣扎着爬出纸箱，嗷呜呜地跑向季糖，然后啪叽一下坐在季糖的拖鞋上，像霸占了领土的老虎。</p>

季糖：“……”</p>

他想起什么，眉眼微松，抱起小猫：“怕我不要你？不会的。”</p>

小猫抬起脑袋，抖抖耳朵。</p>

“真粘人，今晚和我睡吧。”</p>

季糖轻笑，把小猫放入毛绒睡衣口袋。小猫嘴角的奶沫，蹭得季糖的睡衣都是奶香味。</p>

小猫的脑袋从口袋中钻出，晃晃头，小爪子扒拉在口袋边缘。</p>

季糖：“说起来，还没有给你取名字。”</p>

他戳戳猫脑袋，思索片刻：“嗯……你的名字叫果果。怎么样？”</p>

他的名字里有一个糖字，给小猫取名叫果果。</p>

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美好的词汇，糖果。</p>

“喵！”</p>

小猫抬起头，抖抖耳朵，发出含着喜悦情绪的叫声。</p>

季糖笑眯眯道：“果果乖。”</p>

他把小猫放在床上，准备入睡时。突然看见床边多了两个物件。——小提琴和练习册。</p>

他们每天都会很准时地出现在床上。</p>

季糖：“……”</p>

季糖揉揉脑袋，有点无奈。他抱起那两个物件，放到门口：“抱歉啦，今晚不能陪你们啦。”</p>

他的声音柔软到让人不忍心拒绝。</p>

他关上卧室门，回到床上。</p>

没等他抱起小猫，对方就很主动地钻到他臂弯里。毛茸茸一团的，靠在人的肌肤上舒服。</p>

季糖侧眸，注视着果果的睡姿。</p>

小奶猫紧巴巴地缩成一团，不露肚皮和爪子出来，可耳朵却警惕地立起来。</p>

很缺乏安全感的模样。</p>

即便已经不会再遭受伤害。</p>

季糖轻叹口气。</p>

他对这只猫的尸体印象很深。</p>

很惨，尸体甚至都不完整，嘴巴还大张着，想要惨叫，它是活生生地经历这些痛苦。</p>

他无法想象出——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样的猫下手。</p>

而且，看起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p>

果果的死状惨烈，而且生前可能有执念未完成，才会成为厉鬼。</p>

季糖吸一口冷气，抱紧了怀中的猫团子。</p>

等到明天，他一定得查查是怎么回事。</p>

既然果果选择了他，他就要护好它。</p>

***</p>

次日。</p>

季糖起床，小猫依然警惕地缩成一团，直到季糖抱起它，它才迷糊地松开。</p>

小猫睡醒后，有股猫猫独有的好闻味道，季糖嗅了嗅，忍不住扬起唇角。</p>

他……这算吸猫吗？</p>

季糖打开卧室门，看见小提琴和练习册依然执着地蹲在门口。</p>

季糖：“……”</p>

他把他们拎起来，放到柜子上。</p>

他拿出奶瓶，冲奶粉，给果果喂奶。</p>

巴掌大的小猫，很喜欢奶味儿，一碰到奶嘴，就吧唧吧唧地吸不停。</p>

季糖忍不住用指头戳戳它脑袋。</p>

果果明明已经死去。</p>

是否能吃到食物，都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影响。</p>

可自己仍是想要给它喂吃的。</p>

这只猫，还那么小。</p>

无论怎么样，都应该获得自己该拥有的东西。</p>

果果很快吧唧完宠物奶，抬着脑袋往季糖怀里挤。</p>

季糖把果果放到自己肩膀上。</p>

他今天要去捡到小奶猫的地方一趟。</p>

……附近，应该有监控。</p>

他可以看看当时是谁把果果的尸体放在那里。</p>

那个人很可能是虐猫的凶手。</p>

那么小的猫啊……</p>

季糖咬紧牙关，忍不住攥起拳头。</p>

他瞥一眼柜子上的厉鬼附身物件。</p>

他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的。</p>

**</p>

季糖吃完早餐后，便揣着小猫出门。</p>

小猫乖乖地站在他肩膀上，挺着身子，高高环顾起四周，一副很威风的模样。</p>

季糖径直来到他捡到果果的垃圾桶拐角。</p>

果果一见到这个地方，猛地愣住，随即它全身的毛都竖起，发出带有颤栗的猫叫。它挣扎地从季糖的肩膀，躲到季糖的口袋里，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将口袋撑成鼓鼓的一团。</p>

很明显在害怕。</p>

季糖眸色暗沉。</p>

他看见垃圾桶旁的墙壁，有一块染着黑色血迹的砖头。</p>

他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把那块砖头捡起来，扔得远远，让它消失在自己和小猫的视线中。</p>

他回到垃圾桶前，仔细地环顾四周。</p>

这地方很荒凉。唯一幸运的是——附近有家小店，小店的摄像头恰好能照见垃圾桶。</p>

季糖找到那家小店的老板，试着询问道：“先生，我……可以看下你的监控记录吗？”</p>

老板是名和颜悦色的老人，他放下报纸，问道：“怎么了？是丢了什么东西吗？”</p>

季糖想了想，如实道：“有只猫，被人带到这里欺负。……那是我的猫。”</p>

口袋里的猫，轻轻地动了动，往季糖那里贴得更近。</p>

“猫？”老人顿住：“可以是可以，但我这……摄像头有点模糊，只能拍到人影，拍不清脸。可能不能帮你准确地找到是谁。”</p>

有点模糊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