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法(1 / 2)
隔着衣裳,楚南风还是能感觉到李翊祯指尖的冰凉,几乎在一瞬间,全身的汗毛全一根根立了起来。
他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间的动静,只想大皇子在这一刻不要再像平时对自己那样小心翼翼,直接闯进才好!
可脚步声顿了顿,再响起时,竟然是向门外去的方向。
楚南风想喊却因为紧压唇上的手指,发不出丝毫声音,李翊祯已经开始解他的腰带,稍微歪头偏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破烂衣服。”
说话间,腰带已经被解开。
楚南风的身材本就比一般男子纤细些,现在没了腰封将身形塑出来,更是显得在衣服里空空荡荡,引得李翊祯很想将手放进去一探究竟。
但他偏偏不着急,而是用一手捂住楚南风的唇,一手将他的发钗拔下。
如墨的长发倏然倾斜而下,在月光下,如度了层似有若无薄银的黑色瀑布,裹挟住楚南风的脸颊。
一眼望去,只让人觉得楚南风平添了几分凌乱迷惑之美。
李翊祯呼吸间有一丝停滞,随后他拿起发簪,用尖锐一端,稍带上点点力量从楚南风眼角慢慢划到耳垂,又不知为何愤怒道:
“看来和收尸那小子在一起待久了,人也下贱了许多。”
脸上留下红痕的刺痛感,让楚南风倒吸一口凉气,再听到言语上的侮辱。
恐慌,惊惧与羞愤不断叠加。
楚南风握着案几一点边角的手指,终于在这一刻拖动了窗边条案。
滋啦一声木头滑动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格外醒人。
“南风,你醒了吗?”
大皇子脚步颇为急切的向内走来。
不待楚南风再有动作,李翊祯瞳孔微缩,自行弹开,矫健的从窗口跳了出去。
于此同时大皇子李翊弘到了内寝,楚南风迅速调整好状态,把烛台用火折子点上。
烛光下,李翊弘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眼中见到心系之人的欣喜明显,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问了句。
“南风怎么还不休息?”
楚南风瞟了他一眼,瘫坐在椅子上。
“饮酒得太多,难受,起来倒杯水喝。”
李翊弘眼不离他,在他身边坐下,道:
“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好酒,你不该贪杯。”
“你怎么来了?”楚南风稍微平静下来。
“我睡梦间听见你寝房有响动,就过来看看,没想真你真回来了。”
说着他手动了动,想抚上楚南风的脸。
听见响动?我看你是根本没睡吧。楚南风不着痕迹的避开李翊弘,疲乏的用指尖按上鼻梁,尽量平和的说道:
“嗯,看也看过了,我头疼得很,想自己待会儿,大皇子先请便。”
李翊弘的手,定格在半空,失望的张了张才慢慢落下。
他自持皇长子身份,并没有再做什么举动,只依旧道:
“怎么会头疼,我去让人煮点解酒汤。”关切之情灼灼逼人。
“不用!”各种事情一时间凑到一块儿,楚南风本就烦心,说话时也就把这种不耐带出了几分。“大皇子快去睡吧,总待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被人看到了又要胡乱编排。”
李翊祯那句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几分,觉得若不是之前的楚南风和大皇子不清不楚,也不会招来刚才的事。
原本对李翊弘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现在连这个功夫,他也不愿意做了。
李翊弘听了他的话,布满血丝的双眼,受伤中包含着不解,再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南风这句话,说得有些过了。”
他不知道为何这几年南风和变了个人一样,但他还总是事事依着顺着,可这句要分出楚河汉界的话他接受不了。
即使受不了,大皇子也没有说出责备的话来。
自楚南风十岁到京城以来,李翊弘便对他好,宠了这么多年的人,他哪舍得责怪。
楚南风不是感觉不到大皇子对他的好来,只是一个不久的将来便会惨死的皇子,对他再好又能怎么样?
再说李翊弘对他的千依百顺,都是冲着以前的楚南风,而不是现在的他。
若是知道他的灵魂占了楚南风了身体,估计第一个要他死的就是大皇子。
就算道理上能说服自己,看着大皇子满是受伤的样子,楚南风在房里还是待不住了,推脱道:
“头痛得紧,我再出去喝点酒透透身子。”
然后再不管独自坐在屋中的李翊弘,快步走出了院儿,又往外去。
这回他干脆正当光明的从正门走,现在已经没有再偷偷摸摸的必要。
他不是怕李翊祯再来,大不了准备一把匕首,到时候看谁狠得过谁,
而是想着,如果二皇子若是先找到化名贺知年的李翊乾,那这位未来的皇帝就算不死,也必然会受不少折磨。
到时候同来罗湖找人的自己,怎么说得清楚,还不被人打包一起恨上了?
所以他不管那么多,就是要先去守墓小屋待着。
一则避开了和李翊弘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少了对着李翊祯的恶心。
二则,一旦有人来报贺知年的行踪,他也好先下手为强,将人直接送到宫中皇帝面前。
思定后楚南风脚步更快,刚要跨出府门,一个身姿婀娜的男子不知从哪出来,挡在他的身前。
“见过楚公子。”男子也不作揖,冷冷道。
借着府门外灯笼的火光,楚南风看清了来人,便笑着道:
“惜花啊,好久不见。”
“楚公子这是要去哪里,不同大皇子说说么?”惜花不答反问。
莲惜花是貌冠京城的男伶,他的脸此刻虽冰冷,却也无限风情,若是展颜一笑,便勾人得很。
而楚南风的好看,则却与他不同,不光在于无可挑剔的眉眼,尽在一种神貌,嬉笑怒骂都无比生动,让人觉得他活的很尽兴。
如同这会儿,楚南风虽然衣衫不整,但总是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洒脱之态,只听他道:
“我去什么地方,谁管得住,还需要向谁禀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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