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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说错了，没有你我会活得更不快乐。

顾潋铉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在顾家房间的那次交锋，想起了自己亲手打了他的腹部，想起了厕所弥漫的血腥味，想起了酒后做得混账事，也想起了自己认错了人。

他有点不敢想象，陆舆是怎样拖着胃疼到吐血的身体，被他一次又一次索取的。

怎么就，爱上了他这样的人渣呢。

他有点无奈的捏着那张纸，纸上有水渍。

他恍然不知他早就泪流满面了。

“爱吧。”他又扯了扯嘴角，盯着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将纸张揣进口袋，他没拿病例，仍旧放回那屉子里，他也没打算走，他也走不出去了，看着这满房的海绵宝宝，他想起来了，怎么能想不起来呢，自己又是怎么给忘记的呢。

“陆陆，我有点怕。”

“不怕啊，我保护你。”

“你老是离开。”

“那我就给你弄一房间的娃娃保护你。”

“我要海绵宝宝。”

“好，不过我给你的时候，你得请我吃冰棒。”

“成交。”

顾潋铉随手拿了一个海绵宝宝，就像当时陆舆带他来这房间时的动作一样。将把揣口袋的那张纸拿出来了，还顺便拿出了一个烟盒，将烟盒丢桌子上，盯着那张陆舆留下的纸继续看。

他没擦眼泪，眼睛里有水雾，什么字也看不清，但又分明将它看的一清二楚了，深刻的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头，不可能忘掉了，他有点儿狼狈，现在可能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他竟然是一位著名公司的CEO了。

“我还欠着你一根冰棍呢。”顾潋铉抬手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脸上扯出一个像哭的笑，“还没还你呢。”

“太晚了。”

…………

顾潋铉寿命一百年有余，陆舆死于二十五岁。

顾潋铉被全社会的人公认为最慈善的人，他将毕生积累全部致力于积德行善，将每一笔钱都落实到真正需要的人手里。

众人皆夸他是活菩萨。

只是了解那段蒙尘历史的人才知晓，顾潋铉不是在行善积德，他只是在将功补过，他只是在赎罪，他只是在还愿，还一个再也不会回来了的人的愿。

顾潋铉在八十年的岁月里，依靠那些回忆一遍遍的凌迟着他自己，最可笑的是，他却无论怎样都无法自尽。

最后，他死于那个满是海绵宝宝的小小的房间里。

死的悄无声息。

左右手各带一颗黑色戒指，花纹已经磨损的看不出原型，他死死的护住，那两颗戒指，死亡之后，就连专业的人都无法从他手中拿到那两颗戒指。

死亡的那一瞬间，顾潋铉的嘴角是上扬的，弧度明艳美好，似乎早已经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而发现者也是在他死亡很久以后才发现，那具尸体早已经腐败不堪。

他身侧摆着一份遗嘱。

他毕生资金投入至慈善机构，他的骨灰与陆舆同葬，那两颗戒指，被当做遗物静静的放在骨灰盒的两侧。

陆陆诶。

入秋了，没人肯吃冰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