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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五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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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中

承乾宫中,悲一场,喜一场。皇贵妃抱着两个皇子,喜极而泣,泣不成声。这里还在抱在一起哭泣,院子里已经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不等通报,两个年轻的身影就出现在紘的眼前。“哥,”一声呼唤,紘被一个人紧紧抱住了。他只觉得一阵极高雅,极愉悦的馨香沁入心灵深处, 怀中的身体既非女子的柔软,也非男性的刚硬,拥抱身体的双臂很有力量,但不令人窒息,而是传递着一种热烈的激情.紘瞬间竟觉得心神飘荡..他轻轻推开怀中的人,看着弟弟,一脸赞叹,,“阿摩啊阿摩,你真称得上掷果一车了”

阿摩是皇次子,他与皇四子澄同母,都是皇贵妃之子。他是早产加难产,皇贵妃还大病一场。阿摩从小就由皇后亲自抚养,与皇后情胜母子,也自然格外亲近紘。此刻,他泣不成声,再次将哥哥抱住.\"哥,你怎么一去就没有音讯,我要见你,你又不让.\".说着,抬起脸,看着竑, 竑也定睛仔细地看着弟弟,脑海里突然想起书中看到的\" 美姿仪,面至白......大汗出, 以朱衣自拭, 色转姣然,\" 竑发现弟弟变了,由一个美少年长成了一个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从头至脚,处处那么精致、完美。阿摩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哥哥,目不转睛,完全忘了周围的人:那个纯情、开朗,来如风,去如电的哥哥变得了一个帅气沉毅的男人;曾经的蓬勃朝气化成了通身的阳刚之气,隐隐透出一点竭力压抑的唯我独尊的霸气。可谈笑间,笑容却还是那么温暖,明亮的目光关切地注视着你,总是那样情真意切。他还是那个关爱着他的哥哥。阿摩心中一阵委屈,他哭了,扑到哥哥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哥,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他恨不得化身为女人,这样,他就跟哥哥永远不分离了。皇贵妃宽容地沉默着,弟弟澄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紘却毫不见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当年,他可是出名的皇后娘娘的小尾巴,随时跟着皇后娘娘,总是依在娘娘的怀里。皇后也格外宠他。自己亲生的紘反倒靠后,不时地因为没有照顾好弟弟,没有让着弟弟,被母后责怪。皇后甚至将皇上拒之门外,只因为阿摩生病,要和母后同寝。宫廷上下都知道,这二皇子是皇后的心尖儿宝贝。紘看着玉树临风般的弟弟,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心里明白这宠爱弟弟的任务自己是脱不掉了。

郎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个哥哥。他对二哥还是有点印象的。记忆中的二哥像画上人一样,精致完美。他,一个几岁的孩子,却想着千万不能有什么不洁东西玷污了哥哥。再看看平时一脸沉静,不苟言笑的哥哥,此刻这样满眼笑意,亲切随和,真是不可思议。

皇贵妃微笑地看着几个儿子,面带慈爱。然而,心里却是思虑重重。她稍稍抬手示意,身后的大总管耿直马上凑上来,“禀贵妃,已经安排好了。”皇贵妃点头,于是耿直走到竑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殿下,请到里边暖阁坐吧。”正和两个弟弟说的热闹的竑马上回过头,看向皇贵妃,皇贵妃点头,随即起身,向后面的东暖阁走去。竑兄弟四个马上站起身,贴身搀扶。这东暖阁是李皇贵妃平时起居之所。跟承乾宫相熟的人一般都会被直接带到东暖阁。竑对东暖阁的熟悉程度就像自己的家一样。一进东暖阁,他就忍不住四下张望,仍是五年前的布置,连椅垫和地毯都是原来的。竑扶着母亲坐在榻上,一抬头,看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画,上面画着五只形态各异的大螃蟹,有的举着两个长螯,有的拼命往石头上爬。画的笔法幼稚,却又妙趣横生。竑和母亲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母妃,这是儿子小时候淘气画的,您怎么还留着?”“虽说是淘气,不过画的别出心裁,我喜欢。”说着,又叹了一口,“五年了,见不到你们兄弟,虽说有书信传递,毕竟不在身边。我也只能看看旧物,想想过去的时光。”说着,命皇子们坐下,“我这里把你和弟弟的旧物都整理好了,不定时地就摆出来,最重要的目的是让你父皇看见。这副画你父皇还有印象。我看得出他并没有忘记你们。”竑心头一震,母妃所说,正是他心头所忧。宫人们从新奉茶,随后悄然退出。耿直将暖阁的门关上,自己就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暖阁里,皇贵妃确定不会有外人偷听或闯入,于是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

“竑儿,你打算过今后怎么办吗?”

整个东暖阁的气氛霎时变得凝重起来。刚刚回宫,皇贵妃就把最尖锐的问题抛了出来,不给人以丝毫的退路。时隔五年,竑又重新感觉到了母妃的犀利,果敢。

竑沉吟片刻,抬头看着母亲,

“儿臣这几年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很迷茫,不知出路在哪里。只是觉得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冲动了。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不仅自己是死路一条,恐怕还会连累母妃和几个弟弟。所以,这五年,我带着朗一直是循规蹈矩,不做逾矩的事,不说逾矩的话,只是潜心读书。”竑说着,看了一眼弟弟们。阿摩和澄聚精会神,听得入神。

“母亲,儿臣知道,上次闯下的大祸,都是因为父皇念着母后刚刚去世,还有母亲的为儿臣做主,才侥幸脱身。这五年,儿臣最担心的就是与父皇不能见面,日渐疏远,父子恩情淡薄,以至被小人利用,见弃于君父。”竑又看向那张画,站起身,深施一礼,

“母亲方才所说,真正说到儿臣的心里,知子莫若母,儿臣只有向母亲磕头,才能表达感激之万一。”竑说着,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那哥仨个也跟着跪倒,磕头。皇贵妃道

“起来,你们都起来。我们母子坐下讲话。”四个人重新坐定。皇贵妃接着道: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不用担心了。你父皇召你们回来,说明他想着你们。刚才文华殿的情形我也听说了,孩子,看样子,你在你父皇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替代的。”

说到这,皇贵妃深感安慰地叹了一口气。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随即又收敛了笑容:“只是不知道父皇今后有什么打算?”

屋里一时无人发声,谁都知道,这“打算”指的就是立皇储。按常理,这事不该有任何悬念,竑身为嫡长子,继承大统是礼制的最基本要求。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朝廷上下,只要一提起立储,气氛就异常诡异。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观望,都在等待一个突破口,可谁也不知道这突破口是什么,何时,何地会出现。

阿摩自言自语道:“好像父皇也不知该如何打算。”

“从前不知道,现在该知道到了。”皇贵妃沉思着说,“不会再拖了。本宫看,万寿节后,就会有结果。”皇贵妃说着,挺直了身子,“本宫必须向皇上建言了。竑,从你五岁起,朝臣们就立储一事就屡屡进言,十几年了。唉”皇贵妃叹了口气,“是我们姐俩儿的失策。”竑宽慰着笑道:“母妃放心,儿臣相信父皇会做出最好的安排。后宫中有母妃做主,相信没人能掀起什么波澜。”

皇贵妃点头。朗在一旁听着,半明白,半迷惑。皇贵妃看出他似懂非懂,叮嘱道:“朗啊,我们今天在这里所说,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算你父皇问,也不能说。知道吗?”

朗使劲地点点头。皇贵妃慈爱地笑笑,随即转过脸,看着阿摩

“你要特别当心,不可因自己的任性放诞,影响你哥哥。你可知道,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你哥哥,他们若找不到你哥哥的把柄,就会从他亲近的人身上下手。你素日行事一向荒唐,若是你哥哥因你而受到牵连,看你如何对得起你母后!”

一顿训斥,语气及其严厉。阿摩赶紧跪下,叩头谢罪。竑心里诧异,却不敢多说,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陪着弟弟一起听训。朗也像哥哥一样,垂手侍立,心里不禁对即将开始的宫廷生活有了一丝畏惧,想到即将举行的宴会,他禁不住紧张起来。“宴会上可千万不能出错,千万别给母妃和哥哥丢脸。”一旁的澄看出了他的心思,悄悄地握握他的手,以示鼓励。

承乾宫的团聚就这样以秘密会议的形式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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