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十八节 对决(1 / 2)
第十八节对决
一个时辰过了。探听消息的太监还没有回来,却有一叠奏章呈递上来。司礼监太监庞忠打开,大声地读给皇上听:“嫡长子天下本,长幼定序,明旨森严,夫别名号,辩嫌疑,礼之善经也。自周公定礼,历朝历代,嫡长子乃当然储君。以定天下之本,则臣民之望慰,宗社之庆长矣。况宫闱之内,衽席之间,左右近习之辈,见形生疑,未必不以它意窥陛下。
故唯陛下以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太子正统,宜有盘石之固,储君之责;余子藩臣,当使宠佚有差,听储君之使。彼此得所,上下获安。且臣闻有国有家者,必明嫡庶之端,异尊卑之礼,使高下有差,等级逾邈,如此,则骨肉之恩全,觊觎之望绝。昔贾谊陈治安之计,论诸侯之势,以为势重虽亲,必有逆节之累,势轻虽疏,必有保全之祚。故淮南亲弟,不终飨国,失之于势重也;吴芮疏臣,传祚长沙,得之于势轻也。今臣等所陈,非有所偏,诚欲以安陛下而便三王也。俯请俯察舆情,收还成命。”庞忠还要念,皇上一挥手制止了:“不用念了,大同小异。这么说,内阁有人当值?”
“是,陛下。三位侍郎大人。这奏章也是他们递上的。”
“叫他们到西花厅候着。”皇上吩咐道。“竑儿,看样子还是有明白人。”竑点头。父子俩一起去了西花厅。竑站在皇上身后,看着面前跪地的三个大臣,两位绯袍,一位蓝袍,从补子上看,一位从二品,两位三品。太监高喝:“报官职姓名。”三人一一报上,礼部侍郎王从简,工部侍郎刘唯,吏部侍郎高知真。皇上点头,单刀直入:“三位爱卿,明辨是非,以全局为重,可敬。立储之事还需三位各尽所能,为朝廷分忧。”
高知真向上叩首:“陛下,微臣官卑职小,不足以掌大局。这统领全局之人还需另作安排。”
“卿等放心。朕已安排妥当。内阁即使无一人,朕的旨意也照行无误。”
刘唯叩首:“陛下,内阁也并非无人体谅陛下苦心。臣等此番前来,也是与冯相商量好的。冯相的意思还是希望陛下三思。”
“笑话。他难道不知君无戏言吗?身为皇亲国戚,理应为国分忧,为朝廷尽忠。后天,朕会有旨意给他,何去何从,由他自己。”
三人一起叩头,“臣遵旨。”
礼部侍郎王从简又进言道:“陛下,前日圣旨一下,各部纷扰,朝廷为之一空。臣建议,今年科考提前,各项准备礼部早已备好,只需简派主考官员即可。如此,最迟三月就可为朝廷进一批干才。”
皇上不禁拍手叫好,当即委派王从简专门主持此事,务必使科考顺利进行,也好为朝廷补充新官员,摆脱那些反对派。竑也频频点头。
三人出宫,直奔相府。冯至庸听了三人的叙述,沉思片刻:
“如此说来,陛下的旨意万难更改。我们此刻出面也算是向陛下表明立场了。皇上可有提到顺承驸马?”
“没有。皇上只是说一切都已安排好了。”
“看样子这回是要驸马作首辅了。也好,有他出面,我们会省去很大压力。”
“相爷,”高知真道,
“下官以为相爷还是要去一趟崔阁老和张阁老府上,将皇上的意图和相爷的打算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后天进宫最好拉上张阁老。如果他执意不肯,相爷这里也做到了知无不言了。”
“好,好。”冯至庸连连点头。“我们以退为进。他们执意抗旨也怨不得我们。老夫这就去。”
崔府的回复很简单:“生病不见。”
冯相的八抬绿呢大轿就缓缓地停在张昭的门前。张府的大门早已洞开,张昭站在大门前恭迎冯首辅。两位阁老,乌纱蟒袍,携手而进。张昭的府邸自然比不上皇亲国戚的冯相府,但相府的气派一点不少,仆人们穿戴整齐,举止恭谨,颇知进退。奉茶已毕,书房只有两位面和心不和的对手。冯至庸率先开口:
“张相,目前朝廷局势你我该作何打算?”
张昭微微一笑:“在下自幼读圣贤书,立德,立言,立功乃平生追求。只是才疏学浅,蹉跎半生,一事无成。上不能匡扶朝政,下不能安抚黎民,还谈什么打算,守住我的儒生本色而已。”
冯至庸抱拳当胸:“大人真我朝臣之楷模。在下望尘莫及啊。”
张昭听了,心里冷笑:“果然沉不住气了。”于是他试探道:“冯相过谦。您是皇亲国戚,所负责任非同一般,今后朝中大事还要仰仗冯相主持了。”
冯至庸没接这个话茬,避开了这个陷阱,将话题又转到他想要的方向上:
“而今朝廷上,廷杖的,罢官的,坐牢的,免职的比比皆是。朝廷上下陷于停顿,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下官已递交辞呈了。一有旨意就回原籍,不问朝堂之事了。”
“这如何使得!”冯至庸故作焦急地说,“老大人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啊!”
“不走何为?”
“倘如德高望重如老大人者,尽弃皇上而去,满朝尽是投机利禄之徒,那该如何是好?”
“那么依大人之见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