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V困局（1 / 2）

V困局

中萃宫，现在是皇太子寝宫。乾清宫，坤宁宫，中萃宫，宫中称三大宫。皇上常年住丽正宫，但乾清宫也配齐了全部人员。中萃宫是皇上精心挑选的，如果熟悉宫中得布局，就会发现中萃宫离乾清宫和丽正宫不很近，但来往很方便，可以不经过其他宫殿，直接就到皇上常去的两个宫。而以坤宁宫位置，与中萃宫往来却很不方便。皇上是经过一番用心的。此刻，中萃宫内，朗正在他的书房中，在一张硕大的花梨木书案上画画，画他最喜欢画的猫。画着画着，画到猫的眼睛，他画不下去了。将画笔扔在桌上。回身坐在摇椅上，慢慢摇着，打量着这间书房。雕梁画栋，纱窗绮户，金砖铺地，花梨紫檀，大理石挂屏。桌上、架上，官窑瓷器、昆仑美玉；床上，榻上，贡缎锦绣、耀眼夺目。这一切都是二哥帮他挑选，布置的。精美，奢华，却不显张扬，符合他皇太子的身份。朗想起他和哥哥在皇陵住的那几年，条件无法跟现在比，可他孤身一人住在豪华的宫殿里，却倍感孤寂。过去和他形影不离的哥哥，却不能随便见面。他也受限于身份和礼法，再也不能像个小孩那样依赖哥哥。只有二哥经常来，也不把那些礼法放在眼里，对他一如既往，这让他感到非常开心，心理上也得到极大的放松。但他的心中，仍感到空落落的。一丝牵挂，一丝企盼，搅得他坐卧不宁。他无法和任何人诉说，只能借助画笔，画猫。因为她的眼睛像猫，她时而乖顺，时而冷淡的样子也像猫。她还送给他一只猫，长长的毛，通身雪白，只有尾巴尖是黑色的，此时，这只猫就趴在书案上，圆圆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就仿佛她手支香腮，忽闪着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他在皇陵的事。

“怎么忘不了她呢。我是跟大哥保证过的。”朗苦恼地抱住了头。正在此时，阿摩进来了，他坦然地接受了皇太子的一揖，只是象征性地还了一礼，宫中只有他不受礼法约束，只跟皇太子行兄弟之礼。

“哥，你来的正好，”朗拉着阿摩坐下，“我想问你，你那里有母后的画像吗？”

阿摩看着弟弟，面带疑问。

“是这样，我想挂一张母后的画像，每天问安，也算尽尽孝道。我实在记不得母后的样子了。”

阿摩感动地拍拍弟弟的手：“应该的。我那有一幅，是我自己画的，为了纪念母后。如果你想要，我再给你画一幅吧。”

“好啊。那就有劳二哥了。”朗说着笑了，“哥，我听说母后是最疼你的，是吗？”

“那当然。我一生下来，母妃当时身体不好，就被母后抱到她那里，一直由母后抚养。我小时候，谁都不找，只跟着母后。”阿摩说着，面色沉重起来：“后来，母后受迫害，怕连累别人，不让我去。可是我天天去，下课就和大哥一起去。大哥每晚就住在那，母后却让我回自己的住处，我不干，又哭又闹的。母后打了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哥，长公主和母后······？”朗犹犹豫豫地问。

“她对你很好，是吗？”

朗点点头。“从小我和灵灵在一起玩，也没见她反对过。这次回宫，她对我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一点也不像大哥说的那样。”

“你觉得她为什么对你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朗不说话了。自从父皇表示出立他为太子的意思，他就感觉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变了。再没人把他当小孩子，也没人当他是大哥的影子了。一张张恭敬、谦卑的脸围绕着他。他当然知道长公主亲切的态度源于他的地位的变化，可一想到灵灵，他就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阿摩看着弟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他斟酌着词汇，想把眼下的形势和朗应该采取的最佳的态度言简意赅地向他说明。

“朗，”阿摩从不叫他太子殿下，“我知道你和灵灵地感情。大哥也不是故意要反对你们在一起。可是，你和灵灵的事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如果你心里还是有所牵挂，那就这样问自己，‘你愿意认一个不遗余力迫害自己母亲的人作长辈吗？’”

“哥！”朗叫了一声，带着惶恐和绝望。阿摩握紧弟弟的手：

“忍耐，不要着急。先别忙着下定论。等将来你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那时再说。”他说着，保证似地向弟弟点头。

阿摩和竑一样，痛恨长公主。但去疾就不同了。他考虑的是如何巩固朗的地位。从这个角度看，和长公主结亲是利大于弊的。将长公主拉过来，朝廷上就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撼动朗的太子地位了。冯家的势力就被彻底击败了。所以，当三个人聚在一起时，去疾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阿摩比竑更厌恶长公主的为人，但他同情朗和灵灵。听了去疾的分析，他沉默不语。竑沉思了片刻，说道：

“我们要分清长公主其人和长公主的势力，这是两回事。长公主势力来自何方？一是皇上，一是驸马的战功。皇上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他不会支持长公主。驸马那里，我已经谈过了，他也很赞成。你们说，长公主还有什么势力可言。”稍稍停了一下，竑自言自语道：“我们不能让她现在仗着皇上，将来仗着女儿再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