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1 / 2)
跟着陆衍的车马到陆府歇息,陆府在宴息处款待客人,尤其是佳康和秦端,因是京官莅临,被列为座上宾。
虽说是款待,却也没有特别的奢靡,菜式也符合陆府的一贯清流之风,秦端往前是提督时,常常会受到各种邀请,京中官员宴客,一般只要看一眼席上菜色,大多就可知其家底如何了。
倒不是菜品昂贵与否,鲍鱼海参等,而是很多的菜品是外面没有的,皆乃王公贵族世家自己养的几代厨子,才能做出来的菜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佳康与秦端被安排在了相邻的房间,陆府是三进的宅院,又分东西两院,中间有流水环绕,富贵满堂,是个富足之家,书香门第。
油绿布衫的小厮跑来跑去,家中来了贵客的消息也传到了垂花门里,陆知梨正在内院绣楼里的烛下做针线,绣的是粉蝶桃花,春意盎然,她从丫鬟口中知道,家里来了客人,正是白日里她们见过的两个人。
陆知梨放下手中针线,不由得立时抬起头,惊讶地问她:“真的吗?”
“是的,小姐,奴婢没看错,就是咱们白天见过的那两位大人,前院的小厮说,是京里来的。”丫鬟歪着头,眨了眨眼睛说,陆知梨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想起丫鬟的话,还是不由得低下头,唇角微微翘起,烛火之下,温婉又柔美。
她轻轻捏着手里的绣棚,喃喃道:“原来是与父亲相识的,怪不得……”
“想必老爷已经为今日的事情,表过谢意了,小姐不要太记挂了。”丫鬟以为小姐还在为白天的事挂怀,才会屡屡心神不宁,故而特地来与自家小姐说了新来的客人的事情。
“嗯,不过,想必他们是与父亲有些公务的往来,才会来府上的,也不知道,会留多少日子。”不知不觉,陆小姐已经想的很远了,就连手里的针线也渐渐慢了下来。
然后,丫鬟就看着今日小姐总是魂不守舍的,晚上端了甜点来,也不见吃多少就撤了下去。
夜深露重,桂魄东升,陆知梨在塌上枕着桃色绣木香花引枕,手里的话本总也看不下去,她窝在芙蓉色锦被里,只露出一双纤纤玉手握着书卷。
她心思却不在书上了,只是翻来覆去的想,这话本里的书生公子,非得长得与那位秦大人一般品貌,才算得上是面如冠玉。
天渐渐晚了,丫鬟进来移灯下帘,见今天小姐居然还手不释卷的,并没有休息的意思,轻声劝道:“小姐,睡了罢,不然明日面色该不好看了,莫要把眼睛看坏了。”
“唔,我知道了。”陆知梨被打断了思虑,这才放下手里卷皱了的话本,由丫鬟收拾好,被侍奉着换了衣衫,躺下睡觉。
可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魂牵梦绕的,浮现出那一张微笑的面容,似春山,又冲淡,那日的惊鸿一瞥,总令人无法忘怀。
夜深人静时,秦端和王佳康两人仍然没有安眠,而是在整理近日来收集的各项卷宗,王佳康低着头说:“掌印大人交待的事情,必须要在入京前办完。”
“嗯,大可放心,已经是十拿九稳了。”秦端点头说,至少他现在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撤了这班官员的官职,杀了他们的威风。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宦官来说,颇有派头面子。
星子满天,银河灿烂,一切事务处理完毕后,秦端手里拿着一盏茶水到廊下坐着,光影斜斜的落下,后背靠着廊柱,这一趟能够来苏杭,是他自己的意愿。
当初落得那般下场,也可说是他咎由自取,但叶景渊害他之仇,若是不报誓不为人,这一次倒也无需再多顾忌了。
若是在宋挽莹送他一剑之前,能让他重新来过,他定会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时机,让他重新好好的对待她,现如今,一剑了断所有恩怨情仇。
他忽然觉得,自己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他得放开过去,也同时是放过自己。
后来,秦端也想明白了,宋挽莹与他不在一起,是因为他是个太监,宋挽莹的想法在常人看来,的确没什么错。
王佳康出去了,明面上都是他与往来的官员打交道,长袖善舞,秦端知道他的本事,上面的人想要弄死你,就绝活不过天明。
秦端一直没想明白,宋挽莹当真有这么厌恶他吗,并非如此,她感念秦端对她的照顾,但因为秦端是太监啊,她不想一辈子就这么下去。
秦端和王佳康从司礼监出来的,又是掌管文书保存的,也是因此宫里才兴办了内学堂,与人做出斯文书生的样子交谈自然不成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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