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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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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就听说陆衍称病了,一直没有出来,王佳康与秦端说是出门去,却一去不回。

“父亲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了病。”陆知梨总觉得内心惶惶不安,她害怕,因为从那天之后,父亲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过了一夜,在一个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时,陆衍将长子唤去说了什么,长子陆知麟听了又一头雾水的出来,待要再问,父亲却只说你日后自会明白,就将他打发了出来。

自从午后到傍晚,陆衍一直没有出来,下人去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吞金自尽的陆衍。

“小姐,他们说,老爷吞金身亡了。”

陆知梨如遭雷击。

眼前的小丫鬟哭倒在脚边,嘶声裂肺,这突然降临的厄运,击垮了陆府中的每一个人,她眼前一片黑暗,似有东西堵在喉咙里,瞪大了眼睛,干涩的说不出话来,父亲,父亲,死了。

不,不会的,都是在胡说,她分明才见过父亲没两天。

父亲他只是太忙碌了,太疲倦了。

陆衍的死,变成了畏罪自杀的确凿证据,但念其也曾劳苦功高,赦免了其子女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其女充入宫廷为婢,如何处置容后发落,贬为庶民,陆知梨得知父亲死讯之时,只觉晴天霹雳,周围的仆妇姨娘们惊慌失措的哭,陆知梨什么都顾不得了,等后来反应过来,也什么都来不及了。

“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才奉命回京,甚至甚至朝廷还派了人来,父亲为什么会自尽呢,根本不可能,怎么会死呢。

胡说,通通都是胡说八道。

她提裙就往前堂跑去,一路上都是乱糟糟的,这还是陆府吗,仆人们溃散奔逃,主不主,仆不仆,上不上,下不下。

她跑到了正堂,前院是她很少去的,还没进入就听见嘶叫声,看见大哥他们跪在堂前,往日里守在垂花门的小厮都不见了,一路上名贵的花丛被无情的践踏,廊下掉落的笼中鹅黄青绿的莺鸟,扑楞楞的扇着翅膀往外飞。

“父亲,父亲。”

她看见父亲其他的子女,还都是小萝卜头的年纪,张着嘴无助的嚎啕大哭,两个年轻的姨娘被大哭着拽离了孩子,她眼前恍惚的看见很多陌生人,很快,就有人指着她说找到了,陆家的小姐在这里,将她驱赶到了庭中。

满满的跪了一院子的人,惶恐又不安,她看着每个人,都这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中间停放着简陋的棺材,而她的父亲正躺在里面。

一树梨花春向暮,雪枝残处怨风来。

“父亲,父亲……”

父亲的脸,是骇人的青紫颜色,她不敢再看第二眼,但又挪不开僵住的目光。

陆知梨穿着薄裳瑟瑟发抖,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堂前,父亲双目紧闭,躺在堂前的木板上,任她娇生惯养,没什么见识,也看出来了,父亲已经没有了气息。

官兵已经将府中所有的地方都看守起来,见到她在院子中跪着并不理会,总之人只要都齐全了就行了。

庶出的姊妹弟兄被一群官兵凶神恶煞赶到了这里,大哥陆知麟挺直起腰身昂着头,似乎想要张口争辩什么,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额角磕到了台阶,鲜血满面。

“大哥,大哥……”

陆知梨茫然的,僵硬的想要过去,她还没和这些所谓的家人熟悉,甚至和自己的兄长还没多说什么,就家逢大难。

陆知麟唯有看见她的时候,才流露出担忧的神情,脑袋上流着血,眼睛猩红,嘴里喃喃着“知梨”,这时候的陆家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雨夜倾落,一朝败落,清晨的熹微曦光渐渐洒落,地上的雨水折射着微光,凄凄惶惶,秦端知道,今天是陆家被抄家的日子。

陆家,秦端与王佳康坐在马车里,看着从陆府里被押解出来的有女眷,先是仆妇婢子,后是姨娘侍妾哭哭啼啼的被驱赶出来。

最后,是陆府主子的嫡庶子女,被官兵毫不留情的押送出来,那么多的人,都在低声的啜泣。

她也夹杂在一众陆府主子之中被驱赶出来,还穿着香云纱玉色大袖上裳,系了雪白淡粉荷叶湘裙,素腰欲折,弱不禁风,脸上的泪痕犹湿,紧紧的咬着下唇,眼中尽是茫然惶惑。

直到此时,她还不清楚陆家究竟犯了什么罪。

秦端的眼睛暗了暗,他只面上微笑着,唇齿间轻轻吐出几个字:“楚楚可怜呐。”

陆知梨前面的姨娘哭着被推搡倒在地上,她停住了脚步,无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他的方向的一瞬间,秦端呼吸微沉,倏地松开了掀帘的手指,湖蓝色细绵车帘垂落了下去,他不想让陆知梨看见他。

至少,不是此时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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